我说得喋喋不休,老神仙赤着上身,眯着眼睛侧着身子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等我终于说完的时候,才感觉出这山顶是如此的冷,才站在雪里没多久,脚趾头就有种麻木的无感之感,身上也开始有了针扎刀剜一般的冷痛,我赶紧集中精神以灵力来御寒。
而初零李止二人早已经去收拾那散落一地的巨蛋和肉,想必是懒得听我废话更懒得协助对老神仙介绍我。
老神仙听我说完后砸吧砸吧嘴,眉开眼笑,“年轻人,看你很有前途的样子,但是别叫我老神仙了,我可不是什么神仙,凡夫俗子而已。”
“不,在我眼里,您就是神仙。”我非常肯定的说道。
“狗屁!”老神仙突然就收敛了笑容,变得比这山巅的酷风还要冷,吓得我一哆嗦。
这老神仙莫不是属狗脸的,居然说翻就翻,弄得我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哪儿说错了什么。
再仔细瞧瞧他光着的上身,居然横七竖八不知道多少伤痕,太吓人了——绝世高手的道途果然不可能一帆风顺啊。
不过老神仙也真是老当益壮,这么冷都不怕,而且根本没动用灵力御寒,我心里是一阵佩服。
反正又是敬佩又是害怕又是疑惑,我愣是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老神仙对我道:“你以为你乱拍马屁就可以不干活么?快去收拾东西准备走了,要不然我看你得冻死在这山上。”
我看了看忙活个不停的初零李止,摸摸头,原来如此。
老神仙可真会吓唬人。
然后老神仙便看也不看我,只见他摩挲着干巴巴的双手——这双手绝世无双的神力我是清楚的,虽然看上去实在是普通的很,然后他又用手使劲儿在脸上抹了抹。
“确实有点儿冷啊……”老神仙叨咕着。
很快,蛋和肉都重新归置进摇篮中。
我靠在巨大的摇篮上,看看空旷寒冷的峰上只有我们四个人,不由得一阵期待——老神仙莫不是要拉着吊篮飞回仙府?
那可太厉害了,长这么大,还没飞过——刚才被老神仙抱在臂弯里不算,因为还没怎么飞呢,就落地了,来不及细细品味“飞”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也飞过了,刚才老神仙往上拉绳的时候,不就跟飞差不多么。
另一边,老神仙已经把那只风鸟的尸体粗略分解了。
八根巨大的爪子,两条大腿,一颗还冒着热气的心脏,好几大捆鸟毛,还有若干肉块一同被扔进了摇篮中。
看着剩下的已经残缺不全的十几米长的巨大鸟尸,我不由得一阵心痛,吊篮虽然不小,但也盛了很多东西了,估计剩下的这些就都不带不了了,太可惜了。
初零李止相继进入吊篮里,我紧随其后。
然后初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我以为是重岳的烈酒,一问知道是水,大失所望。
我又发现从初零衣服里半露出一个漂亮的猫儿银坠子,亮莹莹的。
我伸手要去摸,“这小玩意儿可真漂亮!”
初零却低下头一看,飞快把坠子塞了回去。
“不是你的!”他有点生气地看着我。
我讪讪地缩回手,尴尬地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咯!”
谁还没点儿珍藏的小物件儿之类?大概那精致的小玩意儿对他很重要,所以我很理解。
我又想起旅人《重岳》一书中的描绘。
“听说重岳有个古老的习俗,那就是一次出猎之后,必须丢下一样猎手的东西在山中,据说这样做可以摒弃杀孽因果——咱们是不是也扔掉点儿什么?比如,你那把刀?”
我看着初零那把短刀,它很普通,绝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兵刃。
初零怔了怔,道:“管他呢,反正我没听说过,就算重岳真有这种习俗,也肯定只存在于某些地域,再说了,你相信因果?或者说害怕?弱者才害怕。”
我无言以对,却又不想不说话,只好来了一句:“说得真是太他妈有道理了。”
说这话我是真心的。
这时候,吊篮一阵晃动,升上空中。
正是老神仙取了那大绳的一小部分绑在了吊篮边缘四处,然后身体与地面平行拉着绳子。
飞。
“不知道昨天那只大猫怎么样了。”李止冒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