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不一样!不,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米哈尹尔想找出话来反驳这一切,但他却无论如何都已无法将这个想法甩出自己的脑海。
“我们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因为他,因为那位大人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他继续开口,语调再无之前那样平稳而是显得十分急促,似乎也是为了说给自己听。
“你也本该,你也能,你为何会无法理解,为何不去做?”他的话语不再完整,但米拉和绫还是可以理解他的意思。
“正确是相对而言的,仅为少数人的意志而行动的国家。”亨利抓起了缰绳,他似乎判断已经没有继续沟通下去的必要。米哈尹尔之前的命令仍旧生效,前面的步兵们没有阻拦的意思。
“不论在那少数人眼中有多么公平,都不是真正的公平。”
“牺牲者是谁,获利者又会是谁。”
“我在里界时曾‘阅读’过那来自遥远的,已经灭亡的文明的记录。”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绝对的权力只会带来绝对的苦难,最优秀的掌权者不是多么有能力的人,而是能不使用自己这份能力的人。”
“家长对孩子咆孝着施展权力时也都往往会说‘我这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好’,但这无法改变他们强加意志于下一代身上的事实。”
“该走了。”亨利回过了头。
绫久久不能回过神地看着他。
她理解了这个人背负的东西。
那或许是可以被称作诅咒的存在。
孤独,不被理解,期待又转化为埋怨甚至是憎恶。
他迄今为止到底经历过多少这样的指责与期许,若是自己在那种处境恐怕已经放弃了与人的交际来往选择成为隐士避开一切争端。
可他仍在这世间行走。
权柄、军力、荣誉,那一切一切他本唾手可得之物,那些他握在手中势必可以发光发热的事物,可以取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的东西。
哪一样不是见效更快,更容易创下丰功伟绩令世人讴歌传唱的。
可他所做的事情在其他人看来是这么地微不足道。
所有的君主都讨厌被遗忘,希望自己的功绩与一切被千秋万代以后的人铭记。他们大肆修建丰碑记载自己的丰功伟业,浇筑铜像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希望永世不会埋没于风沙之中。
可他不仅不在乎,似乎还要将自己的影响控制到最小的范畴。
就像一个本可享尽荣华富贵的富家子弟,心甘情愿地一辈子过风餐露宿的生活。
简直是疯了。,!
也都是正义感高人一等,非常见不惯不公平事物的有志之士。
“我进去过。”贤者如是开口,但就在米拉等人想起他们在新月洲的经历时,他又接着说:“大概一百多年前的时候。”
那不是他们所知道的经历。
“德鲁尹们认为里界是一个特殊的概念,它混乱又时常似乎存在有敌意,但同一时间,它又好像是。”
“具备有目的性的。”亨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米哈尹尔的表情有了一些变化,贤者注意到了这些,但他接着说:“它似乎在收集保存着。”
“像抄书一样?”事情似乎一下子跑到了熟悉的领域,咖来瓦愣了一下,再次开口。
“不尽是。”亨利摇了摇头:“它保存的是更为完整的,超出我们理解范畴的东西。”
“是时间,是记忆,是世界的碎片。”
“这里头存在的知识即便对于德鲁尹而言也是极其可贵的。”
“仅仅只是研究掌握其中一种知识,就足以动摇整个世界现有的权力架构。”贤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米哈尹尔又没忍住瞄了一眼旁边的黑甲骑士,这次米拉和绫也注意到了这个举动。
“在得知了这种事后,你会怎么做?”他开口,米哈尹尔毫不犹豫地回答:“探索,利用,将其化为自己的力量。”
“即便这意味着危险?”他问。
“生存本就意味着危险,但变革与实现理想需要力量,如果连获取力量的风险都不愿意获得,那么永远就只能这样默默无闻。”骑士领队的话语似乎又是在讥讽亨利,但贤者依旧不以为意。
“即便这意味着有许多人要为此牺牲?”他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