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突然捏住赫连闻的手臂,他用了不小的力道。“我再告诉你一遍,复国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赫连闻将脸凑近几分。鼻尖与鼻尖都差点相碰了。他们的关系从来不是平等的,日后也不可能是。可在这一刻,谁又算得是上位者呢?贺成不愿意看赫连闻走向死路,所以他用压制的方式警告这个男人。别做梦了,复国是不可能的!然而,这源自于贺成内心的恐惧。赫连闻才是占据主导的那一方!短暂的眼神交锋之后,赫连闻将手抽出来。他自嘲而又讽刺地说:“你知道我的心思,还敢和我走得这么近,贺大人,别忘了你可是东齐的国之栋梁啊!”
贺成也觉得自己够讽刺的,他渐渐冷静下来。“好好待在京城吧,这是你唯一能够活的方式,只要你敢动那个念头,陛下就会杀了你。”
赫连闻重新给他倒了杯酒,不痛不痒地说:“多谢大人提醒,我记住了。”
贺成这次没有接了,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认真。“我不会帮你复国,但是我能给你的,绝对比陛下给你的更多。”
“赫连闻,以后跟着我吧。”
紫衣男子只是一笑,没有回答。这天下午,赫连闻从贺府离开后,便进宫去见了许清凝。面对这个女人,他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陛下可算回来了,我实在想念你啊。”
许清凝抬眼看了看赫连闻,见他姿色更甚从前,心道真是奇怪:一个男人怎么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她天生就对美丽漂亮的东西离不开眼,不由多看了会。赫连闻习惯了任何人打量自己的目光,他从生下来就好看,随着时间长大,容貌也是越来越精致了。“我是来同你汇报的。”
许清凝:“怎么说?可有发现贺成的异常?”
“异常倒是没有,不过嘛……”赫连闻卖了个关子:“陛下,你觉得贺成真的对东齐忠心耿耿吗?”
许清凝:“不觉得。”
很多人都有自己所图所求的。但贺成这个人,许清凝观察了他很久,他反正是不求名也不求利的。但他又不是沈雁书那种心系百姓万民之人。所以贺成求什么呢?只是为了当辅佐皇帝之人吗?这个信仰未必有点奇怪。一个人若是没有直接的欲望,就很难拿捏。许清凝是君,贺成是臣。她如果没有完全拿捏住贺成的东西,她就不会完全信任他。“虽然我不知道贺成求什么,但绝对不是东齐江山,更不是百姓。换句话说,谁当皇帝都可以,但得是他扶着上位的。”
赫连闻:“所以陛下忌惮他。”
许清凝眯着眼睛扫了赫连闻一眼,“你是从贺府出来的?”
赫连闻:“陛下真是火眼金睛,这都被你发现了。”
许清凝:“你身上沾了绿梅香,据我所知,贺成府上就种了不少绿梅树,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也该开花了。”
赫连闻倒是没注意到贺成府里的绿梅树。不过说起来,贺成的喜好确实很奇怪。旁人都喜欢艳丽的红梅,偏偏他独爱绿梅,府上装潢也是清冷色系的,看着好没生气。赫连闻是与贺成完全不同的一类人,他生性张扬,喜欢各种浓艳的颜色,当然了他也招架得住。他略微嫌弃说:“绿梅的香味,闻着有些苦呢。”
许清凝:“贺成能留你在府里待这么久,说明他上钩了吧。”
赫连闻:“是啊,他还说让我背弃你,选择他。”
许清凝来了兴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什么都没说。”
赫连闻可是从天堂摔在地狱、又在泥潭里打了好几个滚才活下来的,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他只相信利益。“很显然,我跟着陛下比跟着贺大人,更有前途。”
许清凝和贺成两个人,都不会帮赫连闻复国,所以他选择谁都差不多。但他如果真全心投靠了贺成,注定会投入自己的感情。把心交出去,才是最为致命的。赫连闻才不要如此。许清凝:“我还以为你打算当双面人。”
“什么是双面人?”
“就是在他面前是一套,在我面前又是另一套,俗称双面奸细。”
“没这个必要。”
赫连闻屈膝蹲下来,“没有人会是陛下的对手,除非你想输。”
许清凝:“这话说的,我似乎永远都会位居不败之地。可我去河西一趟,差点就死了。”
赫连闻:“差点不就是没死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许清凝笑道:“你很会说话。贺成便是被你的嘴给哄骗了吧。”
赫连闻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他坚信他与贺成初遇那天,某人的心就已经动摇了。因此,当着许清凝的面,赫连闻也能大大方方地说。“不,贺大人是被我这张脸给骗了。”
许清凝表示赞同,她一开始就是被萧屿的美色所迷惑了。不能怪贺成也如此,美人关就是很难过啊,只能自己认了。“那你继续盯着他吧。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句,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当然不会。”
赫连闻确信自己不会搭进去。游戏就是游戏,动真感情会伤身,他比任何人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