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狗眼看人低。这座楼,也就到这了。要不是青秀传音,魏小贤早就将楚若尘身份昭告天下。偶像想要低调,魏小贤乐意配合演戏。这是脑残粉的自我修养!否则,楚若尘不会让魏小贤留在丹阁做事。向东流暗自好笑,烟雨楼这老家伙是不是老眼昏花,倘若他知道楚剑皇的真正身份,怕是会立刻双膝跪地吧?想到这里,向东流忍不住高看王盈一眼。偌大一个王家,竟然无一人有王家小丫头的眼光。王家陨落,肉眼可见。随后,向东流看向同为三大圣院的十方灵院和天地书院长老,几人不约而同三缄其口,似乎不认识楚若尘。三院众人沉默,配合楚若尘打脸。这一切,楚若尘懒得理会。他的剑瞳,早已瞄向拍卖的珍宝。“籍爷爷,这位白衣哥哥是剑修。”
王盈急得快哭了,“爷爷曾说过,世上任何剑修都不能用常理衡量,像白衣哥哥这般独来独往的剑修,是不可能借势的……”王籍哑然失笑:“小盈啊,我王家烟雨楼庙太小,容不下你口中的少年剑修这尊大佛,顾相你觉得呢?”
老人话里话外,极其排斥白衣少年。脸上,残留揶揄的嘲讽神色。谁曾想,大腹便便的顾揩游随声附和:“离州烟雨楼乃我顾家合作的三大拍卖楼,本相自然认同楼主的话。”
离州顾相,明明认出楚若尘身份。此刻,却乐得借刀杀人。他眼中只有揩油,一旦顾倾城出嫁。苍羽极东一帝双朝诸多势力,还有谁会频频进贡?得失之间,顾揩游做出人生最错误的决定。谁曾想,一向怯弱的王盈眼神认真道:“籍爷爷,今日爷爷临走前曾再三告诫小盈,王家日落西山,我们切记不能管中窥人,再说白衣哥哥于我王盈眼中很强,在我看来整个离州怕是没有几人能敌得过白衣哥哥……”刚说到这里,王家人顿时脸色微变:“大小姐少说两句!”
却见王籍哈哈大笑:“小盈乃我离州王家第一天才,她年纪尚小,哪里会懂武修世界江湖规矩,随她去吧。”
随后,老人重新打量楚若尘,故作姿态说道:“只是老朽实在有些好奇,这位少年非我离州人,竟有能耐让小盈如此高看,甚至能让小盈觉得你就是女皇妖孽榜上天才,老朽看来你跟榜上妖孽的差距,无异于萤火和日月……”一番话下来,顿时让数万人哄堂大笑。王盈俏脸煞白,就见白锦黛眉微蹙刚要开口,就被楚若尘亲自打断:“怎么,离州王家烟雨楼不欢迎我前来拍卖,还是这场拍卖会的门槛,便是要试探我的实力?”
顾揩游闻言,暗道鱼儿上钩了!向东流心中一颤,暗叫不好。他在祈祷,烟雨楼今日拍卖会不要见血。一直沉默不语的韦负,眸中不禁泛起错愕,这少年竟敢叫板烟雨楼王家老楼主,死字怎么写的他不知道?王籍眸光似锋利的宝剑,咄咄逼人:“听你语气,是对老朽刚才小看的话语有所不满,要不站起身走两步?”
楚若尘长身而起,不少人这才看清少年全貌。咯噔!场中仅有几人,灵魂为之震颤!这不就是魏小贤口中的偶像,楚剑皇楚若尘吗?“离州武修悲欢并不相通。”
楚若尘看向王籍,淡淡说道,“我只是觉得老头你话有些多,我只觉得聒噪!”
说完,楚若尘转身躺入藤椅。这一幕,顿时让王籍气得火冒三丈。区区非凡境七重少年,竟然对自己这般无礼!向东流喟叹一声:“王籍,王家式微已久,你真要让王家如王盈说的那般,日薄西山?”
王籍一愣,旋即怒极反笑:“向长老你在教我做事?”
老人气坏了,身为烟雨楼老楼主,整个离州任何人都要给他三分薄面,自己足以让离州任何武修敬畏七分!可现在倒好,一个来历不明修为低下的白衣少年,竟然三番五次冒犯自己,就连向东流都出言劝阻!“向某爱莫能助,盈大小姐你可活。”
向东流耸耸肩。就在这时,顾相顾揩游火上浇油:“老楼主,女皇和公主可是对外宣称驸马爷进入离州,拍卖会不能拖了。”
顾揩游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王籍顿时按捺不住心中怒意。老人豁然起身,眼神冰冷:“我烟雨楼的确包容万象,海纳百川,但也不是你这等市井宵小之徒可以冒犯的地方!”
“向长老,你要为他出头?”
向东流摇头道:“以向某的能耐,只怕不入公子法眼。”
“很好!”
得到向东流不出手承诺,王籍转身冷冷走向楚若尘,目光看着藤椅中慵懒的身影,“小子,现在老朽就让你知道天上日月跟地下萤火的区别!”
王盈不禁有些失望,籍爷爷没救了!楚若尘淡淡开口:“武修世界当真如此,良言难劝赴死鬼,佛门不度自刎人,楚某向来以德服人,更不喜欢随意出剑,但世上总有人主动撞上我的剑尖……”嗡……锵!轰咔!刹那间,烟雨楼虚空电闪雷鸣。『万钧』出鞘,九天紫雷犹如天降。言语不敬,楚若尘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踏入烟雨楼刹那,除了寥寥几件珍宝入他眼之外,眼前的王籍乃是离州成名已久的武罡境强者,楚若尘一眼看出此人武罡境中期修为,一身气息出神入化,极其适合磨剑!剑出鞘,楚若尘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原本慵懒的模样,骤然间涌现冲霄凌厉剑意。嗤……嘶……九天紫雷呼啸,烟雨楼天地灵气紊乱。无形中,仿佛被无数细碎的雷芒剑气切割。咔嚓……烟雨楼地面开始塌陷,显出道道剑痕。一刹那,楚若尘显露的一身剑道若白衣剑皇。锋芒毕露,出鞘即无敌!“好强的剑意!这……这是剑皇境巅峰!”
数万人瞳孔骤然一缩。“怪不得小子你敢如此嚣张!”
王籍心中一震,满脸怒容,他意识到自己小觑眼前少年,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小非凡境武修,竟能于剑道称皇,倒也入了老朽双眼!”
“但这不是你在烟雨楼猖狂的理由,否则我王家何以立足!”
说话间,王籍龙行虎步一掌拍出。轰隆!武罡境六重威压,浑身气息宛如沟通天地灵气,此刻王籍给人的感觉身影无比高大,隐约可见其周身凝练气势如虹的拳意。搁在整个离州,王籍战力的确不俗。“这一拳,教你认识什么是萤火与日月差距!”
轰!铛!楚若尘淡淡掠出一剑,以剑背挡住这惊天一拳。简单至极,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就是人人皆知的拔剑术!咔嚓!一剑出,王籍引以为傲的第一拳四分五裂。这一刹争锋,数万人心惊肉跳。这么轻松?不是说好,非凡境跟武罡境的差距犹如天堑?嗤。众人惊骇目光注视下,楚若尘剑背余威尚在。“剑皇的剑气!”
王籍暗道不好。这一击的威力,超过老人的认知。来不及犹豫,王籍于『万钧』剑斩下刹那,老眉一挑,枯瘦的身躯内爆发惊人的气势,丹田内一道硕大拳影迸发而出。“给老朽破!”
紧跟着,王籍怒喝出手。砰!振聋发聩音爆传出,烟尘弥漫。十息后,地面显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数万人惊掉下巴,这就是武罡境一拳之威吗?楚若尘淡淡开口:“能接下楚某这一剑,老头你倒是有些能耐,但也仅仅只有一点能耐罢了。”
嗤。四尺黑剑于虚空一颤,黑色剑气凝练呼啸。“『寂灭』!”
雷芒三千丈,剑气充斥天地乾坤。王盈手脚冰凉,这一剑让她意识到自己没有看错。白衣哥哥太强了!面对这一剑,王籍神色空前凝重,他意识到自己看走眼,这次碰到的白衣少年或许不可能来自东离百国不毛之地……王籍再不敢怠慢,一身磨炼百年的杀气凝练出一刀。以拳骨为刀刃,以拳势为刀剑,以拳影为刀柄……这一刀,足可斩杀同为武罡境六重的大人物。若不是被楚若尘逼到这一步,王籍不可能动用底牌。“斩!”
随着王籍爆喝,虚空斩下一刀。数万人双眼生疼,不少人睁不开双眼。轰隆!剑意刀气对撞,疯狂肆虐整座烟雨楼。所过处,亭台楼榭沦为废墟。百息之后,烟尘弥漫缓缓消散。“谁……谁胜了?”
数万人心中发紧,急忙看向场中。当剑霞雷芒散去,所有人顷刻间愣住。就见场中,满是雷芒肆虐过后的焦土,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刀剑痕迹,王籍跌坐在地,右臂空空如也……整个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再无先前的不可一世。同时刻,王籍唇角沁出血迹。滴答……王籍形同枯槁,脸色惨白。眉宇间尽是后怕神色,失魂落魄。反观白衣少年,颀长身影一尘不染。他为剑中皇,绝尘脱俗。若非王盈拼死挡住这一剑,只怕王籍早已一剑两分。这一击过后,数万人新潮澎湃。究竟谁是萤火,谁又是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