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水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往回走了两步,拨开爬山虎层层叠叠的叶子:“我刚刚闲得无聊,看到这些,才意识到他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来。”
舒辞的目光随她的动作看去,被叶子遮挡住的墙壁上呈现出积年的涂鸦,血色和乌色的字迹被时间冲淡了许多,但仍有小刀痕迹是没办法抹去的。
——吃软饭的贱a!
——你怎么还没死?
字字句句的辱骂,有的带脏字,有的是讽刺感极强的蔑称,无疑不透着写字刻字人居高临下的傲慢。
舒辞瞳孔颤了颤。
他记得这是陆万青那位老师——曾经的远域上将陆薇的房子,他曾借住在老师的家里。
怎么能有人用脏贱臭恶心来形容……
幼年的陆万青?
所以他不愿让任何人有机会窥见到这些恶臭的难以消除的痕迹。
舒辞难以置信地拨开一根一根藤,目之所及是稚嫩笔触写着触目惊心话语,仿佛亲手撕去伤口上的痂,扯得心里生疼。
“别看了。”易行水按住他的手,将藤叶从他手中抽出来,重新垂落在墙上。
舒辞指尖动了动,任由她摆弄。
方才的烦躁消散得一干二净,他大概明白陆万青为什么会把这里当成婚房了。
他也许不愿意让熟悉的朋友或同学见到这面墙,但一个素未谋面的
婚配对象却很有可能会被吓到,会望而却步,会不敢走近他。
所以,陆万青从来就没有想要谁走近他。
事实上,也的确没有人走近过。原主既不曾在这里住,也不曾走近他,而是遍体鳞伤走向顾岚逐。
舒辞鼻尖陡然一酸,攥紧指尖。
“咦?”易行水把厚而密的藤叶交错堆叠好,忽然在墙砖缝隙侧面看到熟悉的痕迹。
她转头看向舒辞,语气不确定。
“我怎么觉得这里的花纹很像顾氏家徽的变体?”
舒辞顿时回神,抬步走过去。
……
“家徽?我们早都不用那种东西装逼了,只有老宅里还能看到。”
车在去见律师的路上飞驰,前后座椅中间有挡板相隔,听不见后排的声音。
沈缇放下笔记本电脑,狐疑地看了看舒辞,“你怎么突然问家徽?”
舒辞打开相册,给沈缇看了一眼。
他补充道:“外墙上发现的,印记留下的时间看上去不是很久。易医生说像顾氏的家徽变体。”
“这个……的确像。”沈缇皱眉,“只有历史悠久的家族会有家徽,确切地说这不是变体,这应该是最早的纹样。”
“什么意思?”
“现在我们几个家族的正式家徽据说都是当年王室专门美化设计的,你这种很像最初的版本。你说这是在桔青路外墙上发现的?”
“对。”
“这不合理。”沈缇从电脑里调出一张图,“桔青路往前数几百年从来都不在顾氏的势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