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直到最后,沈十月还是在陈如娟的家里过了几夜。
印象中还记得那天那时她的话刚说完,白皙的灯光下,许天佑眼神深邃的望着她,眼瞳里的半信半疑沈十月看在心中,却也没有开口。在她看来,这样的目光太习以为常了。
一时两人之间的气氛空寂,谁也没有说话。约是过了10分钟的时间,终究是许天佑按捺不住轻叹了一声。
正当他再想细细询问一番时,口袋中的手机嗡嗡的直响,他瞅着屏幕中的名字快速的按下了接听。黑色的手机声量不大,沈十月见他不时的瘪了下嘴,目光涣散似在思索,于是微微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自己的影子,没有打扰他。
不到1分钟的时间,许天佑挂掉了电话,心情有些复杂,眼光直直望向沈十月,“十月,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让陈如娟过来,今晚你就住她家。”说话间,他滑动着屏幕,按下了熟悉的号码,把手机放到了耳边,语气容不得半点抗拒。
“喂?”
“陈如娟,马上过来七中校门口。”说话虽短,字字戳重点。
许天佑收回了手机,摸了摸沈十月散落的头发,动作异常温柔,“好好睡,什么都不要想。舅舅已经帮你联系好学校,就是这七中,等过几日你便到这里上学了。”
完全跟之前的那副肃穆的冷脸不一样,倒是多了几分血缘的亲切。
沈十月一愣,很快的便反应过来,眼睛带着几分苦涩,估摸是风吹沙进了眼,她揉了揉眼睛,眼圈处有些发红。“知道了。”
许天佑也没有说什么,等待着陈如娟的到来。也许他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对于这种情感说不出多好听。
沈十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忽然一阵脚步声急促的由远到近,打破了此刻的场面,来的人正是陈如娟。大概是跑太快的缘故,她弯着腰双手按住膝盖,喘着气,几步之遥,沈十月依旧能感受到她的哀怨,不禁抿嘴笑了笑。
对于陈如娟的到来,并未牵引许天佑过多的心思,反倒是此刻沈十月脸上的笑意,令他呆了一下,随后他清清嗓子咳了几声,“陈如娟,今晚就麻烦你了。”
“头儿,你没事吧?”其实陈如娟倒是想慎重的嘲讽他几句,不是说不用去她家了么?你特么现在又变主意了!!可她不敢啊,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应道“头儿,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十月。”
听着她的话,许天佑点了点头,抬起脚越过沈十月和陈如娟匆匆地往那女厕的方向走了过去。
其后的三天里,沈十月再也没有见过他,她也试图从陈如娟身上打听,也只简略得到他正在所里查案的消息。她自然清楚,就是三日前发现尸块的校园案,至今还没抓到凶手,而网上早已是传遍了天。也许那日正是因为这样,许天佑才会重回女厕。明日,就是她去七中上学的时间了,估计他也是记不得了。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叹了叹气,按下了房内电灯的开关,只留下桌上那张节能灯。顺着葳葇的橙光,沈十月爬上了床,平稳的合上了眼,并没有发现房内的角落处出现了一个黑影,迎着窗外皎白的月光和橙黄色的灯光,可以清楚看见它身上的红色连衣裙。黑影慢慢地靠近床边,黑发低垂看不到脸上的神色,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想要触碰躺在床上的沈十月。大抵是感受到寒意,沈十月突然打了个喷嚏,向右翻了翻身子拢了拢身上的薄被,却没有清醒。
正是这一声喷嚏,它的手豁然停在了半空中。见沈十月没有醒来,这手才又伸了过来,触碰那温热的身躯,微微扬起头,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黑暗中它的脸始终都没有出现过。这温热滚烫的感觉愈发令它迷恋,它开始想要更多,更多,整个身躯趴到了沈十月的上方,手伸得更长,就要到心脏怦跳的位置时,突然一道红光一闪而过,手上一阵灼热,感觉整只手就要融化掉。等再想触碰时,只见那红光已经包裹着沈十月全身,宛如一道屏障保护着她。
蓦然,它吱呀了一声,立刻伸手挡住了那再次散发到它所处方向的红光,可惜灼热感太强,它不由的往后退了退。糟了,它竟感受到自个儿的身躯越来越虚弱,心中惊慌,那红光对它而言不单单是伤害,时间一久恐怕是要它的命。逃!它一跃飘过了窗户直通楼下的方向,渐渐淹没于黑暗之中。
此时的沈十月眉头紧蹙却全然不知,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胸前的古玉不知为什么竟越发的红润,闹钟按时响了起来,正是早上七点的时间,她并没有理会更多,连忙起来洗漱,想起很久以前的上学时间,动作加快。
当整理好下到楼时,发现陈如娟早早已备好了早餐,是豆浆和肉包子。她和儿子乐乐正端坐在桌子前吃着。见沈十月下楼,陈如娟连忙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十月啊,今日是第一天上学,对吧。”陈如娟用纸巾擦了一下嘴,把豆浆和包子都推到了沈十月面前。
这几日的相处,沈十月早已习以为常,对于她的话,点了点头,一手拿起了豆浆和包子吃了起来。
“今日陈阿姨送你到学校吧,你舅舅估计还在局里呢。”陈如娟索性仔细打量了沈十月一番,见她脸色平静,笑着开了口。
沈十月认真一笑,心中已是了然,并没有反对,“谢谢陈阿姨。”
“不谢,不谢。”陈如娟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又见身旁的儿子乐乐径直的盯着沈十月,不由的唠叨了起来,“看什么呢,乐乐。快点吃,一会还要先送你和姐姐上学。”
注意到陈如娟目光,乐乐连忙低下了头就着手中的包子咬了一口,并没有说话。
然而桌子那边的沈十月察觉到,乐乐的目光看似盯着她,其实并非这样。是透过她投放于身后的某一处上,而到底是那一处她又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这几日相处乐乐总是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