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冷嘲热讽,苏知录坦然道:“大家庭里骨肉亲情少得可怜,亲兄弟都能老死不相往来,更何况是朋友。我跟高满仓在家族刻意安排下成为玩伴,他生性跋扈,从小就霸道,有一次,他拿了一辆遥控汽车,我们俩一起玩,见我对车爱不释手,问我喜欢吗,我说喜欢,他二话不说就把车给砸了,说见到我伤心,他就非常开心,自家的东西,不允许跟别人分享。你知道他那年几岁吗?九岁,很难想象不到十岁的孩子能说出这番话。父母的命令,我没办法抗衡,这二十多年,处处忍让,处处退却,做生意,利润他拿大头,泡女人,他优先挑选,就连吃条鱼,鱼腹和月牙肉也要留给他,您觉得,这是朋友的相处之道吗?”
“不是。”
赵凤声果断摇头,“但相比于霸道蛮横的高满仓,我觉得忍辱负重二十多年的你,心机更重,更可怕。”
苏知录沉默良久,说道:“我奶奶是二房,就父亲一个孩子,人丁单薄,我生下来就遭到排挤,兄弟们都瞧不起,长辈们不拿正眼看,吃穿用度,永远是最差的,甚至不如一个保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如果你遭遇那么多的不公,或许会跟我一样。”
赵凤声冷哼一声,道:“不公?什么叫不公,你见过冰天雪地里搓煤球把脚趾冻掉的吗?见过下矿被活埋的吗?见过大过年兄弟姐妹七八个吃一锅棒子面粥吗?我见过,亲眼见过。你所谓的苦,是对现状的不满足和欲望的膨胀,跟社会底层的人相比,根本不叫苦。”
“阶级不同,感受到的压力自然不一样。”
苏知录淡淡一笑,充满独属于豪门的骄傲,“做不成至交好友,可以做盟友,至少咱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高满仓。”
赵凤声降下车窗,车速放缓,“该怎么做?”
“高满仓私生活及其混乱,男女老幼通吃,据他亲口所说,跟亲婶婶有染,时不时还玩三人行,如果能拍到证据,高家会乱成一锅粥,高满仓自顾不暇,必定会离开江南,除掉这一害,也算是给反击吹响了号角。”苏知录平静说道。
亲婶婶?
三人行?
这家伙真够畜生。
赵凤声面部肌肉抽搐一下,说道:“果然是好兄弟,专找要命的地方捅。”
苏知录不以为意,道:“高满仓在郊外有一处别墅,专门供他享乐用,至于能不能拍到他婶婶,全凭运气了。”
“高家大少爷的珍贵画面,怎么也得弄个高倍摄像机,现在天晚了,哪里有卖摄影装备的?”一想到人生初次扮演导演兼摄像角色,还是妥妥的纪录片,赵凤声乐的合不拢嘴。
“早就备好了。”苏知录掏出迷你摄影机,“国际最新产品,具有高清晰像素和夜视功能。”
赵凤声望向那张儒雅英俊的脸庞,给出一句评语:“咬人的狗不叫。”
来到别墅小区门口,赵凤声琢磨着做贼得有做贼的样,将车停在了隐蔽角落,准备翻墙头进去,可苏知录让他径直朝别墅里开,赵凤声没多问,按照他的办法,来到门岗按响喇叭。
这里的业主全是有钱人,三天两头换车,猛然出现一辆没牌照的豪车,也是司空见惯,保安走出来,问道:“您好,请问是咱们业主的吗?”
苏知录降下车窗,淡淡说了一个滚字。
保安乖乖抬起栏杆放行。
宾利缓慢通过。
“这也可以?”赵凤声惊讶道。
“你越蛮横,他们越不敢招惹。有钱人大多数脾气不好,遇到糟心的烂事,再不长眼问东问西,就是充当出气筒。”苏知录一五一十解释道。
“脾气都是被钱惯的。”赵凤声摇了摇头。
来到东南角一栋别墅,能看到里面灯光如昼,赵凤声停好车,两人心照不宣走向后门。
翻过形同虚设的院墙,别墅里传来震耳欲聋的DJ音乐,别说脚步声,扯起嗓子乱喊乱叫,里面的人也未必听到。
通过窗户缝隙,看到三人在随着音乐不停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