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功夫,投壶的水晶壶和羽箭都拿了上来。
林南徳指着水晶壶和改良后的羽箭,恭敬开口,
“皇奶奶,之前投壶所用的都是普通的白玉酒壶,虽然好看,却始终不及这水晶珐琅酒壶来的光彩夺目,不但可以清晰看到投入酒壶的羽箭,而且酒壶底部还有银哨,若是羽箭准确投入银哨上方,水晶壶就会发出悦耳动听的哨声。还有这投壶的羽箭也是经过改良过,之前所用的羽箭大都笨重简单,这十根羽箭较之普通羽箭更加纤细轻薄,最重要的是普通的羽箭都是在战场上所用兵器,难免戾气过重,不适合在喜庆的场合使用,这十根羽箭的羽毛以蚕丝织造缠绕,远看若女子发簪一般轻盈精致,既然是皇奶奶要看,自然是要赏心悦目一些。”
林南徳虽然体弱多病,可嘴皮子却一点也没问题。只是林南徳说的越好,林东合的脸色就越加难看。
在场的人,也只有满月明白,此刻的林东合究竟是何心情。
呵——多么好的想法,简直就是完美无缺,可偏偏这个功劳要让给林南徳!
满月比任何人都能确定这投壶的法子是林东合想出来的!上一世林东合还亲手制造了一套投壶给她当做与她第一次共度难关的纪念。只可惜,现如今,这投壶明明是林东合的杰作,却是被林南徳抢了风头。
满月勾唇冷笑,抬起头,不其然撞上林东合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满月眼底冷笑迭起,瞳仁发散而出的是丝丝不屑冷嘲。满月眼睛瞥一眼投壶,再看看林南徳,最后目光定定的落在林东合脸上,眼底嘲讽渐浓,不屑满溢。
原本是对今日之事早已习以为常的林东合,在接触到满月似笑非笑的嘲讽和不屑时,瞳仁微微一紧。
这个令狐满月眼神分明是嘲笑他是个懦夫!只配站在林南徳身后做陪衬!
林东合瞳仁寸寸收缩,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也不由得握紧了拳头,额头上一道青筋隐隐暴起。
而太后此刻的注意力还在投壶上面,听林南徳说的头头是道,太后不由欣慰点头,
“南德,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你二哥想出来的?”太后笑着看向林南徳。
林南徳腼腆一笑,扭头看向面色有些变化的林东合。虽然看出林东合脸色不太对,林南徳却也没往心里去,毕竟每一次林东合都是心甘情愿的做他的陪衬,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皇奶奶,其实这次投壶二哥也——”林南徳原本就是想说一句客气话,如此一来,后面的话就都有林东合接下去了,可这一次,林东合却——
林东合视线从满月愈加浓郁的嘲讽中抽离,牙关咬了咬,沉声开口,
“回皇奶奶,投壶的法子是孙儿想出来的,后来八弟甚是喜欢,就稍加改进,只要皇奶奶喜欢就好。”
林东合此话一出,林南徳原本无害柔弱的面容一瞬划出道道龟裂狰狞,像是质问,又像是指责和震惊。
太后也是微微一愣,旋即哦了一声,点头笑了笑,不过眼神却失了刚才的兴致和期望。
皇后勾唇一笑,眼底尽是幸灾乐祸的嘲笑。
怎么?林东合忍了这么久忍不住了?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瑾妃虽然觉得吐了口恶气,可是看看太后冷淡的反应,再看看林南徳震惊无语的表情,瑾妃心中仅存的那点痛快也很快消失不见。
林东合说出此话之后,眸子冷冷的看向满月。
满月唇角勾起,无声一笑,却是笑的畅快惬意。
啧啧!林东合当了这么久林南徳的跟班,这就忍不住了吗?他不是最能隐忍最能退让的吗?上一世可是忍了她十年,直到登基三年后才废了她!怎么今儿才到这功夫就原形毕露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往后还如何在林南徳身边继续演下去?难道不是功亏一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