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对啊,娘娘啊,如今我们可是受尽了苦楚,您可得为我们申冤,狠狠的惩戒他们啊……”
“我们受点儿苦,让他们打也好,骂也好,都无所谓,可他们,他们竟然还辱骂娘娘您啊,他们说您是邪物,是脏东西,把庙都拆了,不让村里人敬拜您,孝敬您,供奉您……这成何体统啊?”
“娘娘啊,你可得狠狠的惩戒他们,让村里人都看到,您的神威,您的尊严,您的威名,那是不容侵犯的……”
……
嘿,那个冤屈申的哟,让我们在外头偷听偷看的四个人都觉得她们真像是受了多么大冤屈似的,真真是述之难尽啊。感情这大夏天的,非得让老天爷给下场大雪,才能彰显出她们的冤屈,不然的话她们就要说个没完没了。
别说我们听得烦了,就是那位糊里糊涂被称之为“玄母娘娘”的邪物,也有点儿烦了,不像是起初那般慢悠悠的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崩着说话了,很利索很痛快很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这事儿我都知道了。”
话说利索了痛快了,却没有了李老太太的声音,而是一种很阴沉,很阴森,很诡异的声音,虽然说得快,却有点儿飘飘然的感觉,总之听着很难受,压根儿就不像是人在说话。还好人能听得出来是啥意思。
于是几位老太太立刻齐刷刷地闭嘴不再言语了,她们不傻,听得出来那位“玄母娘娘”有点儿不耐烦的意思了。
铜锁娘很合适宜地说道:“都别乱说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这些事儿玄母娘娘在天之灵,早就知晓了,什么事儿能瞒得过玄母娘娘的玲珑心啊?”
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的语速太快,有点儿和身份不相符了吧,那位“玄母娘娘”沉默了一会儿——它不说话,屋子里的老太太们,自然也是大气不敢出,惊恐万分地看着李老太太。
我使劲儿探着脑袋往里面仔细地看李老太太,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上了她的身,可是她坐在最靠近墙根儿那儿的太师椅上,供桌又是两张并起来的,面积大,两盏蜡烛在供桌靠中间的位置上,所以她那边儿的光线就很昏暗了,我看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隐隐的能看得出来,是个黑糊糊的东西,有两颗小小的如同灯泡似的眼睛。
“金子,你看出来那是个什么玩意了没?”我皱眉小声问道。
“没,黑糊糊的,有俩小眼睛,冒着白光,白得刺眼,奶奶-的。”陈金有点儿着急地咒骂道,同时皱眉使劲儿瞪眼睛往里面瞅,一边儿小声说道:“不行咱翻墙进去,问问它到底是个啥。”
“扯淡,翻墙进去的话,还用问它么?到跟前儿自然就看出来了。”我低声嘀咕道。
俩人不再说话,依旧向里面认真地皱眉看着,想着听她们说些啥。
那位“玄母娘娘”似乎很沉得住气,或者是在考虑该说些什么吧?过了好一会儿,它才缓缓地说道:“你们说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会让村民们一起反对他们的,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可以放心了。”
铜锁娘站了起来,赶紧挥手低声催促道:“快点儿快点儿,下来跪谢玄母娘娘。”然后她带头首先跪了下去:“多谢玄母娘娘。”
几位老太太也慌忙下炕准备跪谢,结果“玄母娘娘”说道:“免了,不用跪了,还有些事儿要吩咐你们去做呢。”
铜锁娘急忙起身,其她几位也赶紧做好,准备聆听教诲。
“上次,不是说要暂时把神位挪到关帝庙里么?我看明天就可以办了,等过段日子,把那些小畜生都收拾了,老实了,再重新盖起来新庙吧。”
“一定一定,是是是……”老太太们立刻点头玩儿老鸡啄米。
“还有件事儿,后河边儿上有座新庙,叫什么河神庙是吧?”玄母娘娘的声音突然有些威严起来,似乎还带着点儿生气的意思。
“是是是。”老太太们依然老鸡啄米。
“拆了,赶紧找人拆掉。”
“啊?”几位老太太怔住了,齐刷刷地看着李老太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们四个也都怔了一下,随即我和陈金对视一眼,忍不住嘴角都挂上了笑意——胡老四说老王八精会忍不住前来找这位邪物的麻烦,感情这位邪物也不是孬种,也正寻思着把老王八精给赶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