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萧珩声音低哑,呼吸里似也带着缠绵,落在她的唇上,许是因水是暖的,所以,明明没有饮酒,却直想懒洋洋地沉醉;许是因这夜太凉,往事亦是冰冷,便在这样的温暖中,她愿意放纵自己,沉醉在这一刻。
清词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天上尚早,睁眼看到的是丁香色的纱帐,在半明的晨光中如一团紫雾,枕畔已无人,也不知昨晚萧珩什么时候把她抱过来的。
她拢着长发坐起身,想起隔间里的凌乱,脸颊又有些发热,须臾,又放下了手。萧珩是守诺的君子,明明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在多想些什么呢?
然而她的唇边仍是不自觉地泛起一丝隐约的笑意。
有轻盈的足音踏了进来,知微的手掀起帐子,露出眉目之间揶揄的笑意:“夫人醒了?”
自世子这次从北境回来后,夫妻之间始终不冷不热,两个丫头虽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但都暗暗担忧,直到昨夜这一出之后,两人本来准备进来抬水,走到廊下,却听到夜风送过来细细的喘息声,还有男子的轻声细语,两人顿时红了脸,忙退出了院子,心却不约而同地放了下来。
清词赧然,两个丫头貌似想歪了。
她故作镇定地穿着衣服,随口问了一句:“世子呢?”
“世子早起练剑去了。”知微靠近清词,低声打趣:“夫人与世子,真是那个什么如胶似漆,一时看不见,就这般挂念么?”
“哪有,坏丫头!”清词恼羞成怒,“还说呢,你们两个背主求荣的家伙!”说着起身去捏知微的脸。
”夫人,我错了,我错了。“知微笑着躲避,两人正笑闹间,萧珩大步进来了,他已是沐浴过了,未束的发稍微湿,眉眼清冷淡漠,夜色里的温柔仿佛尽付于晨风里。
两人对视一眼,清词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不过是一场男欢女爱,不过是男人的一时情动,孟清词,再动心你就输了。
知微冲清词眨了眨眼,悄悄掩上了门。
清词自嘲一笑,拿起一侧衣架上早已备好的萧珩的官服为他穿上,便说起王婷约她去长春观求符的事。
“世子整日在外,可听说过长春观?”清词问道。她不想与王婷一起,想借萧珩的口打消王氏的念头。
萧珩皱眉思索,他并不相信这些,然而自他从北境归来,母亲对子嗣之事耳提面命,也对妻子体弱不宜有孕之事颇有微词。
他不想给孟清词太大压力,但也得顾虑母亲的感受。于是他沉吟片刻道:“倒没有留心过,母亲既然说了,那日我与你一起。”
清词有些意外地抬眼看萧珩。
“让母亲安心些。”萧珩解释道,他心里想着事情,目光凝聚在虚空中。
清词明白了,淡淡一笑。
过了几日,王婷果然下了帖子,邀清词夫妻去长春观。
赵剑打听过了,长春观原是京西一座不起眼的道观,长春道长是三年前云游至此停留。然而,自他来后,长春观香火渐旺,确有求子灵地的名声传出。
有萧珩相陪,清词也不在意王婷要弄什么花样了。
今日一同前来还愿的还有武宁侯世子夫妇,王婷的夫婿韩少宇据说是有事未能前来。
成国公府虽已提前知会了道观。但知客的道士将他们迎进观中,奉上了茶,却道道长正有贵客拜访,还需等上一段时间。
王婷很是不悦:“什么人还需要国公府等着?”
武宁侯世子夫人秦氏性情平和,她笑了笑,安抚王婷:“道长既然有事,我们便稍等片刻又何妨。”
王婷撇了撇嘴,看了眼萧珩,忍下了口中要脱口而出的抱怨。
这一等却是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武宁侯世子王成脸上早露出了不耐之色,心里却暗暗叫苦。他与萧珩虽是表亲,但萧珩向来寡言,且又身居高位,无形中气势迫人,王成心中对这个表弟一直有莫名地畏惧,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便无话可说了。
清词与王婷姑嫂不过是聊几句家常,也端起了茶盏。
正在这时,长春道人身旁的道童来了,稽首道:“贵客久等了。”便引着几人往长春道长的居所走去。
后院不大,但几株老树与两三块奇石错落相间,曲水清溪绕假山蜿蜒而过,也别有一番趣味。
回廊上,一行人迎面而来。
被簇拥在中间的男子身材高大,年约三十上下,鹰鼻深目,狭长的眼眸光深沉,容貌俊美中带着几分阴鸷冷意。
他身后一步是一个披着绣玉兰飞蝶丝绸斗篷的女子,容颜清秀端庄,只是眉间微蹙,隐有愁思。
男子的眸光漫不经心地掠过王成兄妹,落在萧珩身上,启唇道:“指挥使大人,幸会。”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