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白清仙子,梓荣三人步行至一座宫殿前。
“到了,这里……就是我住的宫殿。”白清仙子缓过劲来,不再那般悲伤,有些羞涩的指了指面前的宫殿。
面前这宫殿太寒酸了,寒酸的有些让人牙疼。
先不说摇摇欲坠的名匾上掉色腐朽的“荷清宫”三字有多难认,就说这占地不大的宫殿破败的老鼠都不会来,实在是称不上宫殿,怕连仙婢们住的住处怕也比这强。
唯一拿得出手的,怕是这殿前建的水池,池子不大,建造的也并不奢侈,池水底是淤泥,被池水漫过。
在仙雾朦胧中,有几朵未开的娇荷正颤颤傲立,正应了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即使身处淤泥间也傲然而立,绝不会被沾染污秽,像一把未燃起的燎原之火,时候一到,也会熊熊燃烧。
烧破这天,这地,这霞光,这流云,这魑魅魍魉,这淋漓史记。
就像白清。
梓荣下意识就想到了她。
看向白清的时候,恰逢白清也羞愧的看向她,二人目光相撞,莫名尴尬的转开了去。
金翅大鹏有点震惊,白清掌握世间万事流转,世间事莫不入她手,在天庭也是排的上号的仙子了吧,为何会住这种环境的宫殿?
心中所想,也就问了出来。
白清有些尴尬,“此处,是我主动搬来的。”
在梓荣与猪八戒、金翅大鹏好奇的眼神下,白清这才缓缓的道来。
原来,紫霞在剔骨台一跃而下后,白清情绪失控下顶撞了王母。
王母怒极,罚她日日抄写经书,闭门思过,在她主动提出要搬到离剔骨台最近的荷清宫时,王母也冷笑着答应了,显然是知道她什么想法,却根本不在乎。
自从搬到这天庭最偏僻的荷清宫,她便没了照顾的仙婢,一个人孤零零的,除了每日记录世事,她便只有用抄写经书消磨时间,五百年来她抄写的经书早已堆满了几个房间,殿中几乎无处落脚。
梓荣心中一动,俯下身子去看那池子中的荷花。
嗅到清淡的荷香,鼻子一酸。
白清仙子见她这幅模样,有些手足无措,犹豫道,“这附近就是剔骨台,紫霞……你要不要去看看?”
金翅大鹏竟未阻拦。
猪八戒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四处打量着,三人都未注意他。
“可以吗……”梓荣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知道她本就不该出现在天庭,金翅大鹏的冲动整个出乎了佛祖的意外,没人想让她这个意外出现,她被发现了,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
尤其是金翅大鹏。
金翅大鹏默许的点头。
白清带着梓荣迈着蹒跚的步伐往更偏僻的地方走去,金翅大鹏扯住想一起跟上去的猪八戒,静静的等在原地,目送着梓荣二人背影消失。
梓荣随着白清沉重的步伐,亦步亦趋。
是真的很近,也不过百步距离便到了。
那剔骨台虽然是有些路途的必经之地,却被视为禁地,很少会有人来这里,入眼皆是荒凉。
灰色的华台高建,华台的更高处有吊着的凌厉闸刀不会切断人的脖子,却能来回提放,湛湛血光中剔掉神仙的骨头,让高高在上的神仙体验到地狱般的折磨,只有犯了极其大的错误的神仙才会被勒令受此之苦。
“这里……便是剔骨台。”
梓荣静静的昂头看了很久。
然后慢慢的走上前去,笨拙的想爬到高台上,像只初生的、还不会走的羊羔,狼狈的跌落了两三次。
白清在台下默默的看着她,并没有笑。
容不得她笑,容不得她哭,容不得她亵渎受过这般刑苦的人儿……
剔骨断魂,流浪天涯。
梓荣爬上去了。
她看见久经荒废的闸刀还沾染着血迹,早已生了锈,已经许多年没有被动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