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舟在天启城外落下,一行人进入天启城,当然,玄夜早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天启城附近的高山之中。至于荒冰和紫苍,名义上沈少游安排他们去客栈住下,实际早就将手下映雪和马滕的位置告诉了他们。穆清影冰雪聪明,并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和荒冰约定有时间一起喝茶。待一人一狗消失在长街尽头后,沈少游和穆清影来到了皇城。在一位公公带领下,沈少游与穆清影穿过皇城,来到了皇家花园,一身淡青色便服的穆圣坤坐在了凉亭之中。见二人联袂而来,穆圣坤仿佛宽厚长辈般地笑了,招手道:“清影,少游,快来看看朕养的墨线鱼。”
凉亭外是一汪清澈的池塘,荷花开得正盛,接天莲叶之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紫色与白色。沈少游和穆清影道:“拜见陛下。”
然后来到了凉亭栏杆边,清澈的水中一条条墨汁般的细线游走,仔细一看才看清居然是一种类似蛇类的鱼。墨线鱼,天地奇珍,不算灵兽,传说服下后可以稳固修为,在修士中也算是颇为难得之物。穆清影啧啧称奇,说道:“陛下真是好口福。”
穆圣坤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凉亭外的侍女随即奉上了一盘烹制好的墨线鱼,穆圣坤示意沈少游和穆清影趁热吃。“这墨线鱼虽然是天地奇珍,可只有我这里才能养得活它。”
沈少游夹了口墨线鱼,微微一笑说道:“那是自然,墨线鱼吃的饵料极为苛刻,非五品以上的灵草不吃,普天之下,只有陛下才养得起。”
穆圣坤点点头,一名侍女前来通报,说皇后想请穆清影过去,说些私房话。“好了,应该是想你了,快去吧。”
穆圣坤对穆清影道,见她有些犹豫,不禁调笑道:“放心,你和少游的事情已经定了,我又不会吃了他。”
穆清影羞赧的一笑,随即跟着侍女离开了花园,侍卫和侍女们默契地退去,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沈少游和穆圣坤两人。穆圣坤的目光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忽然,他瞪起眼睛,大喝一声道:“大胆沈少游,你可知盗取九品灵草招来多大祸患吗?”
声如雷霆,池塘的水翻起了一道道水浪,几只墨线鱼被这一声直接震死,鲜红的血液渗入了池水之中。这天启皇朝的皇帝,赫然是位不亚于李东蓠的高手!沈少游却处变不惊,在八阶灵兽眼皮底下都走过一遭,穆圣坤的气势算不得什么,只是一股厚重的力量若有若无地压在他肩头。莫非是气运对皇帝的加持?沈少游按下心中的疑惑,当即抱拳道:“陛下,我无罪。天材地宝,德者居之,我凭本事拿到的,何罪之有。”
穆圣坤眼眸一凝,大有深意地盯着沈少游,半晌,一抹笑容在他威严的脸上荡漾开了。“好,我倒是没看错你。”
“我也没有看错陛下,您自然有非凡的气魄。”
沈少游一记马屁送上,穆圣坤脸色更加和缓,说道:“这是悟道花,拿去吧。”
随着穆圣坤的话语,一朵神异的花出现在沈少游面前。花通体白色,内圈微微泛红,在花蕊之上,流转着一团淡青色的云雾。沈少游面露感激之情,将悟道花收到玉盒里,如今赵蝶的丹田已经恢复,悟道花也就不用送到万象司,沈少游打算自己使用。这时,穆圣坤起身,站到了栏杆边,开口道:“少游,你可听说过连山碧的人皇之命?”
沈少游心中咯噔一声,表面不动声色道:“略有耳闻。”
“地乾榜之前,连山碧是最有可能拿下头名的天才,可你横空出世,实力不亚于他,又在朔方城立下奇功,可算是把连山碧和无上派得罪了。”
穆圣坤徐徐道。“时运如此。”
沈少游轻叹口气道。穆圣坤又道:“是啊,人皇之命,必须在每个阶段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这样才能聚拢冥冥中的气运,他若真成了人皇……”言至此处,话已经十分明显,沈少游明白穆圣坤忌惮无上派手中的人皇之命这张牌,不过他依旧不动声色,静待下文。果然,穆圣坤又道:“少游,你与清影的事已经定下,也算是自家人了,我自然不会看连山碧和无上派对付你。”
“对付我?”
“没错,你的光芒,完全压住了连山碧,他必须胜过你,或是杀死你,才能完善那所谓的人皇之命。”
“原来如此,那少游先谢过陛下了。”
“哈哈,哪里,你是清影的道侣,就是我的晚辈,我自当护着你。”
穆圣坤忽然止住了连山碧与人皇之命的话题,与沈少游聊了许多其他的,最后提醒沈少游记得参加几日后的秋猎,同时还赐下了一枚储物戒。其中十万上品灵石!日暮时分,穆清影回来,穆圣坤才放沈少游两人离开了皇城花园,沈少游又向穆清影询问了秋猎的事情,才回到了天启学院阔别已久的洞府。看着储物戒中成堆的上品灵石,沈少游一阵后怕。穆圣坤,心机如海!先是用墨线鱼宣示自己的地位,告诉沈少游,天才多的是,但只有为他所用的天才才有价值。而后谈起连山碧的人皇之命,将无上派的压力扔了过来,然后又信誓旦旦地承诺会帮助应付无上派。沈少游冷哼一声穆圣坤没有放弃白虎军,他同意穆清影选择自己为道侣,是因为他要迫使自己为他效忠,这样一来,他的手便伸进了白虎军中。好一手帝王心术!不过,看无上派的情形,连山碧的人皇之命确实十分重要,恐怕的确会找不少麻烦。正好可以利用穆圣坤对付无上派!沈少游目光闪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离开洞府,来到了无底涧上方,他看了看下方的无尽雾气,笑了起来。算就呆在洞府修炼了,天启学院可不是随便能进来的地方,不管是无上派、还是德王,抑或是其他贪图钟山大尊赏金的人,都得通过学院的大阵。就算他们能通过大阵,自己还可以用令旗进入九幽狱躲避。只待秋猎过后,没有特殊情况,绝不离开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