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站着个年轻的男弟子,他一手提着铜锣,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本记名册,他将名册卷成筒,震了震手中的铜锣,见人都到齐,便道:
“诸位师弟师妹,昨夜吴管事突生恶疾,现下正卧床修养,今后由我暂代管事一职,我叫周平,你们可以叫我周师兄。”
孙文目光呆滞,内心震惊之情无以复加,他下意识地扫了林峰一眼,却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
林峰此时心里却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有极大把握吴德回屋时会被藏在门缝中的毒虫所伤,但保不准不会出什么意外,而今听闻周平所言,心中大石算是落了地。
那毒虫虽烈,却不致命,只会让人浑身麻痹,酸软无力,卧床三两月,毒性自消。
吴德此人虽然令人厌恶,却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故而林峰没有选择狠下杀手,他重生而来,心中杀念没有前世那么深重,且若在凌云宗内杀人,尽管吴德地位不高,宗门之中也会有人追查,一旦被抓到,他乐子可就大了。
孙文看过来的目光他自是觉察了,但他没傻到对孙文坦白,故而对其视而不见,不动声色。但觉孙文脸色好了许多,该是用过那药了。
周平将要事说完,分别安排了些差事给院中弟子,轮到林峰和孙文时,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记名册,言道:
“你们两个才上山?”
林峰二人点头承认,周平沉吟片刻,最后让二人去昨日的院子里劈柴,只是没有像吴德那般刻意刁难,要求他们劈的柴火仅有昨日的三成。
午间休息,又是昨日的弟子前来送饭,但孙文没像昨日那般狼吞虎咽,他放下食盒,抬眼看着林峰,欲言又止。
林峰将斧子扔在木桩上,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动手将饭菜端出来,就要开吃。
“吴管事的事情……”
孙文没忍住心头疑惑,万分好奇地开口,绝口不提昨日林峰送药之事,恐是自觉丢脸。
“周师兄不是说他突发恶疾吗?怎么?”
林峰夹了一筷子菜,听孙文谈起此事,她毫不在意地说道。孙文从他的态度上看不出什么,的确也想不明白林峰如何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将吴德弄出“恶疾”。
但时间实在太巧,昨日他们刚刚得罪吴德,今日吴德便卧病于床。
见林峰不想多说,孙文便识趣地住了口,且昨日林峰晚间来送药,又哪里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反正吴德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干脆放宽心,好好做事,好好修炼,不再探其究竟。
吴德一病就是两个月,这两个月一直由周平暂代管事一职给伙房中的弟子们发放每天的任务。
林峰和孙文这两个月里唯一的任务就是劈柴,两个月来,孙文也算努力,林峰传授的劈柴之法已被他初步掌握,劈起柴来不再如最初那般吃力,也因由这两个月的锻炼,林峰鹤孙文个子都长高了些,体格也渐渐壮实。
自从那日林峰给他送药之后,他每天都格外卖力,似乎是想向林峰证明什么,然而林峰对此毫无所觉。
这天未到日落,林峰已提前完成一天的任务,将斧子放下便欲回屋,孙文忽然将她叫住:
“林峰!”
两个月来,两人早已熟识,他便改了口,不再兄弟兄弟相称。林峰闻声停步,转头看他,面露不解。
“那日……那日多谢你的伤药。”
时隔两个月,孙文终于将两个月前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说出这句话后,他只觉后背湿透,莫名的紧张,同时,还有些莫名的期待。
林峰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顿了片刻才想起两个月前那件小事,若是孙文不提,她兴许已经将其忘记,他毫不在意地摆手道:
“不用谢我。”
言罢,他也不多说什么,快步离开了小院。
孙文张了张嘴,后又闭上,神情有些失落,片刻之后他突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头,握拳振奋道:
“林峰这般优秀不同寻常,怎会困于区区伙房,一年之内必能入凌云宗,成为正式弟子,我却是不能被他落下!”
孙文的自言自语林峰自是不知,他回屋之后稍作梳洗,换了一身干净的布衣,盘腿打坐,开始修炼。
早在前几日,他便隐隐有种突破的感觉,今日时间有余,正好尝试突破,这也是为什么他方才不与孙文闲聊,急急赶回屋舍的原因。
林峰闭目入定之后,缓缓纳天地灵气入体,这些天地自生的灵韵之气,经由皮肤进入体内,被炼化为真气,在林峰闭塞的经脉中极为缓慢却平稳地移动,他心口的晶蓝色丹珠也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不停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