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敬风眼前一亮,低声道:“你说的是。”
如果是经验不丰富的小警察,可能无法理解谢清呈的笃定,他们多半会质疑谢清呈为什么确信卓娅那么快就会对冷冻人进行解冻。
万一她是个变态,打算把冷冻人和冬白菜似的囤着过年嘎巴嘎巴嚼了呢?
万一她觉得冰雕很漂亮的,当个周边摆着挺喜庆的,暂时不打算化了呢?
但是郑敬风不一样,他立刻明白了谢清呈计划的可行性。如果曼德拉组织这是第一次使用这种特殊武器冻结那么多活人,而岛上又几乎都是变态科学家,他们怎么可能忍受住好奇,不第一时间做个解冻看看效果?
要知道,对于这些科研人员而言,试验成果揭晓的那一刻,颅内的成就感高潮不亚于一场海啸,他们根本无法拒绝查看成果的诱惑,就像瘾君子不能抵御高纯度的海洛因一样。
两人就地潜伏下来。
这一片的温度很低,谢清呈和郑敬风的衣服都不算太厚,郑敬风能抗,谢清呈却已非常难受。
他闭着眼睛,闷声不吭地靠在树干上,听着周围的一切声音,忍着那往他骨子里钻的寒意。
“你冷不冷?”郑敬风问他。
“还好,我不怕。”
郑敬风就被忽悠过去了。
谢清呈小时候身体很不错,血热,大冬天穿个薄外套就在警局跟着他爸妈晃,郑敬风因此对记他的话也没有任何怀疑。
知道他现在体质非常不耐寒的人,其实也只有贺予而已。
贺予从前送他小火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想哄他开心,赚一个暖床的机会。
“……”想到那个小火龙,谢清呈心里就觉得一闷。
它已经碎了。
而当初把它送给他的那个人,或许也早就不记得这段往事了。
只有他还忘不掉。
过了一会儿,郑敬风忽然注意到了他的面色,怔了一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这些血清对你的消耗太大了?”
这次谢清呈没有立刻回答,他忍着轻微的恶心,闭着眼不吭声。
“小谢?”
“没事,你别吵我,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除了他畏寒之外,血清的副作用确实也是问题之一。但这个副作用其实非常尴尬,谢清呈不想和别人多做解释——
他往体内注射血清,身体环境就会自动适应这种入侵,短时内将他混淆成血清的主人,继而发生一些变化。简单地说,就是整个身体会产生自我认知错误。认为自己是另一个人。
而2号精神埃博拉患者,很不幸,她在被发现疾病并被抽取血清时,是个怀孕的女人。
孩子后来死胎出生,母亲悲伤欲绝,非常凄惨,谢清呈很同情她,其实不太愿意去回顾这个案例的描述。
但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2号血清在短暂地赋予了他强大听力的同时,也让他的身体暂时地受到了一些那个少妇的影响,他的身体多少模拟到了她当时的孕期疲惫,虚弱,甚至恶心。
这些假性反应不算太要紧,结束用药就会消退,哪怕发作难受时,谢清呈这种硬汉也是能够克服的,不过在这本就很磨人的等待过程中,这种感觉还是令他产生了些心理不适,让他很烦躁。
所幸等到了当天半夜,那些来回运送冷冻人的机械战士就全部暂停了。
他们“嚓嚓嚓”的僵硬脚步声不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