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主上前给皇帝行礼,虽然心中难掩紧张,语气依然带着几分亲昵,说道,“皇帝哥哥,我可是等许久了。”然后起身上前拽住皇帝的手臂,灿烂的笑,娇嗔的说道,“冷死了,许久没有吃过御膳房做的佛跳墙,皇帝哥哥就赏给妹妹解解馋吧。”
皇帝面色冷漠,却也没有制止宁国公主这般纠缠,说道,“佛跳墙?”
宁国公主见皇帝虽然这般冷淡,但却没有拒绝自己亲密接触,心里慢慢的安稳了下来,想着她毕竟是皇帝的胞妹,年幼的时候也没少被皇帝哥哥抱着宠爱,虽然后面因为一些事生分了,但是她想皇帝定然能理解当时为难的处境,想到这里越发甜甜的说道,“对啊,哥哥知道我最喜欢这道菜了。”然后像是陷入以前的回忆一般,“那时候我不过六岁,吵着要吃,哥哥就带着我去御膳房让厨子做给妹妹吃,有个得宠的厨子不过说要等一刻钟,哥哥就气不过给了他一拳……,让母后又把哥哥责罚了一顿。”
皇帝不自觉地的想起宁国公主孩提时候,长的白白胖胖的,挽着俩个花苞头,笑起来可爱的像一轮弯月……,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就好了,他目光深渊看着远处被雪掩盖住的巍峨宫殿,红墙绿瓦,白雪皑皑,这座宫殿是这样的赏心悦目,只是没有人知道,它却是有种能吞噬人性的纯真,让每个人慢慢的变的面目全非。
“是啊,朕当然记得。”皇帝扫了眼宁国公主,目光里有着淡淡的讥讽。
宁国公主一阵紧张,想起皇帝的铁血残暴的手段来,身子不自觉地变的有些僵硬,结果皇帝却颇为和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走吧。”
宁国公主感受到皇帝亲热,顿时就有种被人掐住喉咙却突然被放开的轻松感,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皇帝哥哥,你可真好。”
皇帝率先迈步往前走,听到宁国公主这话,脚步一滞,目光深沉,眼眸深沉的像是看不见见底的深渊,里面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残忍暴虐,说道,“朕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
宁国公主只当危险已经过去,附和的笑道,“对啊,皇帝哥哥一直就对妹妹很好。”
等着两个人到了用餐的偏殿,不到一刻钟菜就端了上来,宁国公主知道佛跳墙这道菜材料珍贵,做起来繁琐,熬制的时间也不短,到了冬日,御膳房就一直备着佛跳墙,生怕皇帝哪一天想起来要吃却是等的不耐烦,一时生气就把膳房里人们都给发落了,所以这么快送上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皇帝的面容却是隐在暗处,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他语气轻快的说道,“好妹妹,这是朕赏赐你的菜,你要亲自打开才是。”
宁国公主觉得有些奇怪,她从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还有用膳自己动手?不过看着皇帝看似随意,但却带着几分警告的眼神,尴尬的笑了笑,屈服道,“皇帝哥哥的旨意,妹妹自然要听从。”说完就伸手就准备打开盖子,不过有些烫,她心里越发觉得不安,同时还带着几分不悦,总觉得皇帝有点强人所难了,要知道曾经小时候这个哥哥可是连大声责备她都舍不得,回头看了眼皇帝,紧紧抿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皇帝慵懒的坐在卧榻上,傲慢的说道,“打开。”
宁国公主心里一阵失落,却是很快收拾好心情,硬着头皮去从一旁的侍从手上接过帕子包住盖子轻轻的打开。
殿内没有点火盆,更没有烧地龙,刺骨的寒意就像是刮骨的刀,席卷着身体,皇帝却是好无所觉一般只盯着宁国公主的脸,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嗜血而兴奋的神色……,而站在一旁的瑞福几乎是叹息一般的闭上了眼睛。
很快,整个武陵殿内就传来女子可怖的叫声。
宁国公主头晕目眩,脸色苍白如雪,身子抖动的如同筛子一般,似乎下一刻就会晕过去,她指着罐子内的鲜红头颅,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杀了他!”
“你那儿子年纪不大,心倒是大,一口气收了严家三十万两的银子,说是可以让严家脱身……,还贿赂上了瑞福,你说该不该杀?”皇帝的声音如同玉石敲击声音,带着清雅悦耳,同样也带着玉石独有的冰冷疏离。
魏良才是宁国公主的独子。却他并非宁国公主亲生,宁国公主今年二十四,而魏良才却已经是十五了,十一年前宁国公主爱慕武定侯世子,不计手段的嫁了过去,三年后发现无法生育,宁国公主誓死不同意纳妾,武定侯世子无奈从旁支领养了当时孩子,这就是后来的魏良才。
虽然是领养的孩子,但因为自身无法生育,宁国公主对这个孩子真可谓比亲生的还要费尽心思疼爱,却是没有想到最后养出了这样一个骄纵的纨绔之弟。
前几日魏良才以为牵扯进严尚书的贪污案被被锦衣卫带走,迟迟未归,宁国公主心急如焚,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说永远不会回到宫里的宁国公主肯这么低头回来找皇帝的原因。
宁国公主神情有点癫狂,毕竟谁知道自己的孩子这样惨死都不能镇定……,她看着皇帝的目光甚至带着几分害怕,大声的骂道,“陆岱川,母后以前说的对,你从骨子里就是一个残忍嗜血的贱种,你连太子哥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随即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抱住那颗头颅,失声痛哭了起来,“阿良……,阿良,你怎么就死的这么惨!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