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昆坦白说道:“我不是帮他们,自己坐在车上,不想惹麻烦罢了。”
这是实话。
他出手顺走那青年的刀片,顺便警告对方,不是突发善心,也不是同行相惜,只是知道丢了钱包的乘客闹起事来,中巴车一时半会肯定走不了,就算不直接开进公安机关,也得停车配合检查。
平头男盯着杨昆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才释然地点点头,“你要干这行,肯定是个祸害,以后最好别走这条道。”
杨昆笑道:“只要不是逼得活不下去,或是天生好逸恶劳的,没人愿意走这条道。”
平头男默然,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声“不错”,夹着包下了车。
回到家时,刘素芬正在拿金箔纸折元宝。
诸事不顺,她打算明天去庙上烧香拜佛,求个平安。
杨昆先去打了盆水,洗掉十指指尖上的胶水,才挑帘进了屋。
见到儿子,刘素芬问:“去哪了,一天不见人影。”
杨昆摇头叹气,“地基卖了,心情不好,去市里转了一天,散心。”
刘素芬跟着叹了口气,“没卖成,赵一民家出事了。”
杨昆咦了一声,问:“出什么事了?”
刘素芬还没来得及回答,几个穿橄榄绿警服的男人就进了屋子。
她吃惊地站了起来,“你们找谁?”
领头那个拿证件朝她一晃,“公安局的。”
又问杨昆:“你叫什么名字。”
“杨昆。”
“你的事儿犯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杨昆不解地问:“我犯什么事了?”
刘素芬上来护住儿子,不让他们带他走,嘴里嚷着:“你们干什么,干嘛抓我孩子?”
领头那个一指她,“还有你。”
杨建军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来人的气势,没敢拦,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杨昆母子推出院门,塞进了面包车,扬长而去。
他忙吩咐二女儿杨晓丽骑自行车跟上,看面包车往哪开,一会回来报信。
从自己的熟人里仔细筛选了一下,挑了个可能帮得上忙的朋友,他慌慌张张地出门打听消息去了。
母子俩并排挤在面包车后座上,车里挂着简易窗帘,杨昆一边安慰母亲,一边根据车辆的移动轨迹判断其行驶方向和路径。
察觉到车子拐下铁路立交桥,直向西行,他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车里没开灯,看不到母亲的表情,不过从其微微颤抖的右手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惊恐与不安。
杨昆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妈,没事的。”
坐在车子中间位置的一个民警回头喝斥道:“别说话!”
面包车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在路边一处大门前停了下来,开车的中年民警按了下喇叭,里面有人小跑着过来开门,杨昆看了看挂在大门右侧的牌子,“铁西派出所”。
他在肚子里冷笑了一声。
母子俩被分开关进了两间小屋里。
吴所长安排了那个上了年纪的民警去问刘素芬的话,他亲自出马,突审杨昆。
根据上午的观察,刘素芬一直在百货大楼下面看自行车,中间离开那段时间,也只去工地和家里兜了一圈,随后又回了大楼前的存车摊。
下午则一直在邻居家帮忙烤面包,根本没出过门。
她身上疑点不多,主要怀疑对象是杨昆。
带她回来,一是为了给杨昆造成伦理和心理压力,二来方便随时验证杨昆的口供。
吴所长心里已经先入为主地把杨昆和罪犯划上了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