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年关之际,即便是兵灾连年的中原,也都沉浸在短暂的祥和之中,人人都在盼着辞旧迎新。
反倒是刚刚丰收的瘿陶,却一片肃静,大街上行人稀少,巡逻的士兵前后相接,如临大敌。
府衙之中,韩馥愁容满面,与征召的同乡郭图,辛评三人闷坐,无奈叹息。
这段时间忽然城中到处传言,韩馥勾结黑山军截杀刘和,又纵容匈奴人劫掠魏军,蔡琰被匈奴劫持,就是韩馥故意为之。
消息传出,州郡上下一片哗然,百姓纷纷指责,刘和是汉室宗亲,两次救冀州于危难之中,首倡义兵讨伐董卓之人,韩馥如此做,莫不真是心向董卓?
而蔡邕更是士林之首,如果韩馥真的纵容匈奴人劫持其女,简直其心可诛,整个冀州名士都在暗骂韩馥。
甚至已经有消息传出,韩馥是董卓外派官员,暗中还与董卓有勾连,意图谋反,必会对冀州再次带来灭顶之灾。
韩馥惊慌不已,命令全城戒严,捉拿散布谣言之人,任何茶馆酒肆都不得妄议朝政,大年初一就抓了几十人关进大牢之中。
书房之内,三人默然而坐,脸色一沉,望着桌上的一封书信眉头紧皱。
韩馥焦急问道:“二位先生,事到如今,若再不思对策,冀州危矣!”
郭图看了一眼辛评,言道:“于毒和白绕索要五万斛粮食,倒也不算太多,以我之见,将军不妨姑且应之。”
辛评马上摇头道:“贼人缺粮,正是困饿之际,不出数月,必会自乱而散,这五万斛粮食若叫他们恢复元气,岂非养虎为患,反咬一口?”
郭图叹道:“若不送粮,他二人便要将约定只是公布天下,如今冀州流言四起,若再被他二人一闹,岂非坐实了恶名?”
“这……”辛评一怔,皱着眉头低下了头。
韩馥急道:“当初都是你们献计要杀刘和,如今非但刘和安然无恙,还得罪了黑山军,若他们铤而走险,谁能抵挡?”
郭图言道:“此事皆由袁本初而起,将军若是实在无能为力,何妨请袁公进驻魏军,以防黑山军?”
韩馥脸色一沉,冷笑道:“袁本初滞留河内,半年不回渤海,早有意觊觎并州,若将魏郡让于他,岂非恶虎未除,又引狼入室?”
郭图眼珠一转,笑道:“既然将军忌惮袁绍,只好用缓兵之计,先送粮稳住黑山军,马上训练兵马,出兵将其剿灭,则冀州可定。”
辛评言道:“这也是无奈之事,就由魏郡先拨送三万斛粮食,其余两万斛就说再容两月,待开春之后,便以送粮剿灭贼窟,一劳永逸。”
韩馥无奈叹息道:“也只好如此了。”
“报——”就在此时,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人,形容狼狈,进了书房跪在地上大哭道:“主公,大事不好,大公子刚刚在城外……被,被山贼劫走了!”
“胆大贼子,如此猖狂!”韩馥大惊,猛地站起来,颤声问道:“到底是何人所为?”
大年之际,韩馥派长子回老家颍川祭祖,没想到才出门就被贼人劫持。
那人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双手捧上:“贼人留下一封书信,命我等交给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