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营里的一些供男人消遣的女人。”陈武不带表情地解释,“去年末孙将军说将士们常年在外,太过辛苦,便找了些女人统一安排在几个帐子里,只要给付一定的银子,就可以与她们睡一晚。这两人都看中了同一个,谁都不肯相让。”
何以念听了傻眼,他只知道军营的作用就是用来打仗,哪里知道还有女人可以玩的。
楚清欢眸光一冷,这孙文略难道不知道东庭增兵,司马如亲自压阵的意图?
“这些人的胆子倒不小,公然闹事,就不怕被军法处置?”
陈武笑了笑:“这种事天天都有,不是这个营跟那个营打,就是自己营里窝里斗,都已经习惯了,谁也不管。”
“就连孙文略也不管?”
“孙将军很少出自己的营帐,这些事情他应该都知道,但从来都不管。”陈武摇头,“开始时大家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闹了事也担心受到处罚,后来就放开了胆子。”
楚清欢没再问,周围爆发出来的喝彩声令她略皱了下眉,她缓缓扫视一圈,打架的那些人还在继续,彼此打得鼻青脸肿,身上沾满了雪泥,但步兵营的稍占了上风,骑兵营的人脚步踉跄,眼看已是不敌。
“骑兵营的那些人很多都是从兆京来的官家子弟,来这边就是混日子,待个几年回去就等于有了加官进爵的资本,肯定打不过轻步营的人。”陈武语气里有了丝对现实的无奈,“他们一来就可以享受到最好的待遇,可以自行选择去哪个营,根本无需象我们这样,再努力也只能做个最低等级的重甲步兵。”
“是么。”楚清欢了无笑意地一笑,“这么说,这两个都尉肯定都是兆京来的了。”
“是的。轻步营那个叫吴先,轻骑营那个叫王世台,他们两个都是两年前从兆京过来的,一直互相不对付。”
周围蓦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轻骑营的人全被轻甲步兵营的人摞倒,两个副尉的神情亦是天上地下。
“王世台,小桃红今晚可归我了。”吴先得意地一挥手,招呼着自己的人,“走了,兄弟们,今儿个我请你们喝好酒。”
“好!”尽管人人都挂了彩,但一听到有好酒,都精气神十足。
围观的自动让出一条道,王世台看着这些人趾高气昂地离开,气得面色铁青。
“散了散了,吃饭去了。”好戏结束,其他人也开始渐渐散去。
“走吧。”楚清欢也转身。
何以念还一时无法回神,这样的军营,与他想象的差距太远,他都怀疑自己是否来错地方了。
跟着楚清欢转过身来,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王世台一眼,一看,却发现他也正好朝这边看过来,两人眼神对了个正着。
“站住!”王世台正满肚子气没处撒,见他们只穿着最普通的军服,立即将矛头转移到他们身上。
陈武皱起了眉头。
楚清欢仿佛没听见,脚步没有半点停顿。
“叫你们站住,听到没有!”王世台怒气更盛,一挥手,带着那些个打群架打得有气无力一身脏污的手下围了过来。
“王都尉叫住我们有什么事?”陈武上前一步。
王世台扫他一眼,推开了他:“没你什么事,走远点。”
他围着楚清欢与何以念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两人脸上,牵起嘴角:“新来的?长得不错,就是象个娘们,没点男人气概。”
楚清欢冷冷看他一眼。
何以念现出怒容。
“还挺有脾气。”王世台哼了一声,伸手去捏楚清欢的下巴。
她一让,他的手就落了空。
“王都尉是因为打架打输了,所以就想在我们身上出气?”她让开的同时,将想要冲过来的何以念挡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还是说,想要在我们这里找回刚刚失去的面子?”
王世台脸色一滞,没有想到她说话如此直接,更没想到两个新兵竟敢对他这个都尉如此不放在眼里。
“你,”他一指何以念,找了个理由,“刚才看我做什么?”
“我就看了一眼,怎么了?”何以念本就因他对楚清欢的态度而心里窝了火,此时见他鸡蛋里挑骨头,顿时也没个好脸,“刚才看热闹的人多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看你,你怎么没找他们,偏偏就抓着我们不放?”
“身子骨还没长硬,嘴巴倒是硬得很。”王世台看着那些还未离去的士兵又开始围了过来,冷冷地哼了一声,“一个新兵都敢这么跟我说话,若不给你点教训,我以后都不用在边军营里混了。”
“王都尉,”楚清欢回首淡淡瞥了眼脸色涨红的何以念,道,“我们初来乍到,不想竖敌,也不想与谁过不去,更没有针对王都尉的意思。以王都尉的身份,与我们这两个毫无身份的新兵一般计较,未免有*份。在其他人眼里,可能也会留下一个以上压下的印象,我认为,王都尉大人雅量,此事不如就此作罢,如何?”
王世台盯着她不语。
楚清欢抬眼一扫他身后,又道:“莫不是王都尉想让手下那些弟兄的模样落入更多人眼里?若是上阵杀敌落下的也就罢了,还能博个英勇奋战的美名,可刚才发生的事……恐怕不怎么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