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云歌不为所动。她们反正也是来找麻烦的,跪不跪有何差别。屈膝行礼,已是给足了太后颜面。
“真是太放肆了!简直不将太后放在眼里!”宫嬷嬷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上前打人的架势。却在触及夏侯云歌阴冷如冰凌的目光后,只是挽袖子,根本不敢踏前半步。
太后不出一声,一对凤眸阴寒的盯着夏侯云歌,似一把利刃,要将夏侯云歌生生分成两半。
夏侯云歌淡淡一笑,今日便看看,太后打算定她何罪。
正在僵持着,门外传来一声女子急切激动的呼唤。
“姑妈!”
竟是锦画。
她欣喜若狂地跑入紫荆苑,扑到太后身边,亦如以前那样,伏在太后的脚边。
“姑妈……”锦画扬起清瘦的小脸,希冀的目光,深深期盼地望着太后。脸颊上悄然滑落两行泪痕,颤声说。
“姑妈是……来看画儿的吗?”
“姑妈,你总算来了!画儿好想你呀。”家人终于来了,终于是为她而来了吗?
太后却一改以往锦画所熟悉的慈祥之态,嫌恶地一把将她推开,“你不在房里好好养病!又跑出来做什么?”
“姑妈……”锦画不敢置信地望着太后,“姑妈,画儿没病呀!”
“不中用的东西!平白无故就给人抓住你的把柄将你囚禁!”
锦画满目震惊的陌生望着太后,这还是从小疼爱她的姑妈吗?委屈地哽声说,“姑妈……您不是来帮画儿的?”
太后抬起锦画小巧的下巴,声音压的那么低,口气那么平缓温和,却透着陌生的疏冷,“画儿,这一次不是姑妈不帮你。你也该收敛收敛你的性子,多张点脑子,跟你姐姐青青多学学,怀了孕也不张扬,就在院子里安心养胎,从不出来招摇平白遭人嫉恨陷害。虽然青青现在只是个小小夫人,倾儿也不见得就很待见她,却是好吃好喝从不缺断用度的养着。若是将来能诞下一个男孩,母凭子贵,那将是摄政王的长子,还怕升不上侧妃之位?将来青青坐上王妃之位也是指日可待。”
锦画伤心地摇着头,渐渐从太后手里挣脱。
听说太后来了,仗着太后亲生侄女的身份,秋水居的下人终于不再胆敢阻拦她,赶紧收拾一番妆容。就像得了新生一般,一路狂奔到紫荆苑,就盼着太后能为她说一句话,自此逃离禁锢,还她自由。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没想到自己的亲人,竟然在她最无助绝望的时候说出这种话,他们知不知道她现在多么希望家人可以帮她一把,她都绝望的想到了死。她的亲人,居然狠心将她孤零零地丢在王府中不闻不问。
她忽然明白了,夏侯云歌说得对,她在家人的眼中真的只是一个稳固家族势力的棋子。那些疼她爱她宠她不过都是一些假象而已,她的家人,除了权势利益,毫无亲情可言。
“姑妈的意思是说……”锦画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满目凄凉,“怕我不中用,以君家女儿的身份,连累姐姐也不被待见对吗?”
太后轻叹一声,声音冰凉毫无温度,“你能明白就好。”
“你们真的抛弃我了,对吗?”
“君家不要没用的人。”太后一对凤眸沉寂如冰,再没有锦画所熟悉的慈祥和蔼,完全陌生好像从不认识的的一个人。
锦画硬生生退后一步,这就是她期盼的家人。
如此绝情的家人,她还坚持什么?奢望什么?
“姑妈,画儿便告退了。”锦画心口一点一点凉透。
锦画转身,还挂着浅浅泪痕的脸上,再没有任何表情。却在看见夏侯云歌时,锦画空洞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浅浅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