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奇和秦雨莲都是心头一紧,不知道这位他们敬重的秦家老人,怎么会突然对邱洋露出这种目光,一时间有些紧张起来,生怕双方起什么冲突。
“陈叔,这位是我请来的贵客,您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秦正奇有些忐忑的开口问道。
秦雨莲也是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她还是很在乎邱洋的,毕竟邱洋是她父亲请来帮秦家力挽狂澜的,平时斗嘴归斗嘴,她也经常被邱洋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咬他几口,但有些事情该怎么做,秦雨莲心如明镜。
邱洋倒是没有多么紧张,他面不改色的看着这位老人,在他凌厉的目光逼视下,云淡风轻,没有一点不适。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老人的眼神才重新恢复到那副宛如一潭死水的样子,沙哑着声音说道:“进去吧。”
秦正奇和秦雨莲都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发生冲突,得到这位老人的准许,秦正奇对老人又行了一礼,这才带着邱洋和秦雨莲往院子里面靠左边那间房走去。
邱洋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转过身坐在院门口台阶上的伛偻老人,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经脉受损近乎全废,丹田受到致命创伤,一般人早就一命归西,不过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秦正奇和秦雨莲离邱洋离得很近,听到这话后都是一脸骇然的看着邱洋,秦正奇原本走到房间前准备伸手推门的动作也跟着一顿,像是整个人被静止了一样。
而那个坐在台阶上不知道何时拿出了一杆烟枪抽着旱烟的老人,则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他霍然转身,死死的盯着邱洋,那原本就沙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更加难听。
“你说什么?!”
邱洋耸了耸肩说道:“随口说说而已,秦家主,不去看老爷子了?”
秦正奇脸色复杂,和秦雨莲一样,他也从眼前这个青年身上看到了太多神秘的东西,每次当他以为他看清楚了邱洋时,邱洋都会重新露出冰山一角,而这冰山一角,总会让秦正奇为之震惊。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这段时间地下世界无人不知的二十岁绿级巅峰高手,如今可敌蓝级的影先生,身上藏着很多很多秘密,不是他能够看清楚的。
就像是邱洋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迷雾一样,每当拨开外面的一层迷雾,以为看见了他的本来面目时,却发现里面还有一层迷雾,让人始终看不真切。
所以听到邱洋的话,秦正奇没有把他的话当成玩笑,他收回手,郑重而认真的看着邱洋,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说道:“邱洋,你真的有办法救陈叔?”
邱洋一脸无奈的说道:“我没说过我有办法啊!我说过吗?”
“也罢,我这把老骨头,当年就已经死在了北漠河,如今只不过是再死一次而已,无所谓喽。”陈叔摇摇头,整个人又萎靡下去,吧嗒吸了一口旱烟,咳嗽两声,吐出了一口烟气,像个将死老人。
秦正奇目光复杂的看着陈叔,有不舍,有心痛,更有愧疚和自责。
秦雨莲也是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她想到了以前小时候,经常被这个老人放在肩膀上到处跑的日子,那时候她最喜欢的玩伴不是那些同龄人,而是眼前这个此时看起来让人心痛的老人。
他会把她小小的身子一只手举起来,然后托得很高,会爬上屋顶带她看星星,也会背着她去山里打兔子,在秦雨莲心目中,陈爷爷,就是她的亲爷爷,是和父亲还有爷爷一样重要的亲人。
如今亲爷爷病入膏肓,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一个亲爷爷,也像是将死之人一样,看不到半点生气,她如何能不伤心?
“陈爷爷!”
秦雨莲越想就越伤心,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呼喊一声,抹着眼泪跑到了那个老人身后,像是个即将失去至亲之人的小女孩一样,哭得伤心欲绝,杜鹃啼血。
陈叔身体一僵,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转过身一样,他换了个姿势,背靠在门墙上,看着秦雨莲呵呵笑着说道:“小莲子不要哭,爷爷老了,死了也是和那个老家伙一样,寿终正寝,人生自古谁无死,死亡并不可怕,别哭了。”
说是这么说,可邱洋看得出来,这老人的脸上,带着落寞。
很显然,他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