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瞧着面前的两人,都是一脸担忧的模样,反而爽朗一笑:&ot;你们莫要这样看我,从前东家说日子是自己的,我总也没想明白。今日倒是想清楚了,恶心脏污的是他们,他们黑了心,哪怕我费尽心思隐藏自己,也难避免旁人的欺辱。&ot;
靳甜甜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明白过来,当下也是欣喜的点头:&ot;是,那本就不是你的过错,恶心脏污的是他们,若你一味难过自责,岂不是拿别人的错误,去惩罚你自己吗?&ot;
喜儿张开双臂转了一圈:&ot;这是夫人替我挑的,好看吗?&ot;
靳甜甜用力点点头:&ot;好看。&ot;
喜儿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格外畅快:&ot;从前村里头若有女人涂抹香膏,便有人指指点点,说她是为了勾引男人。今日我才觉得,我收拾打扮自己,分明只为了自己高兴,与那些个臭男人有何干系?今日我倒是后悔得很,他敢欺负我,我当时就该抓起火钳戳他子孙根!&ot;
她一时情急没收住嘴,被张蓉狠狠拍了一巴掌,才反应过来,面前的甜甜和李牧寒都还小呢。
那边小乔听得动静,出来瞧见喜儿,又是内疚又是自责,连忙拉住她,说今日不该让她去做汤云云,若是自个儿去,怕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喜儿撇撇嘴,安慰著:&ot;岑姐姐可莫要这么说,那人心里头肮脏坏了,若不是我,便是你,都讨不了好的。而且即便今日叫我们侥幸躲过一劫,他也迟早会寻得法子欺辱我们的,闹开了也好,我倒要看看,他这般没皮没脸的人,怎么好意思继续住在这里。&ot;
从前,她们都是碍著那人是东家的亲哥哥,与着几分面皮的。今日喜儿听张蓉细细分析,觉得既然东家都嫌弃这个兄长,她又何必再去给这些个颜面?
到了晚饭时分,张飞与高翔回来,并不曾见着靳金贵。而张飞是被高翔扶著的,脸上有些擦伤,瞧起来走路不稳,是身上也有伤的模样。
问之,高翔只摇摇头:&ot;我一路寻到城外,只寻着我岳丈坐在那儿,便赶紧将他送去医馆。倒是没见着大哥,也不知他是不是慌乱之中,跑错了地儿,不晓得还会不会回来。&ot;
张蓉听说了,连忙上前来接过高翔手中的包袱,又在里头寻着伤药,就在院子里掀开张飞的衣裳,替他往背上涂抹伤药来。
张飞则没好气的嚷着:&ot;不晓得回来最好,我瞧着他若是死在外头最好。你是没见着他今日怎么打我的,哎呦哎呦你轻些,疼……&ot;
张蓉手上的劲儿放轻了,嘴里却更狠了几分:&ot;呦,让你逞能呗,多大岁数了,还想拿着铁锹打人?结果被人给打了吧?连带着咱们都担心着呐。&ot;
喜儿将消暑的汤端过来,给张飞与高翔各倒了一碗。
张飞饮了一大口,摆摆手叹道:&ot;人不服老是不行的,那厮狡猾得很,在镇上人多的地儿故意装无用,躲躲藏藏一直到镇子外头,才抢了我的铁锹,险些没打死我。得亏路过的村人过来,将他打跑……&ot;
张蓉听得又是气,又是心疼:&ot;往后在家里带虎子便好,有什么事儿等富贵回来不行吗?今日得亏遇着好人,不然咱们可怎么好?&ot;
张飞骂咧了几句,唾道:&ot;那厮若再敢回来,我定要报官将他抓了,哎呦疼疼疼……&ot;
高翔亦是唉声叹气,一边是如亲父一般养大他的岳丈,一边是亲哥哥,他心里头自然是偏向岳丈的,却也狠不下心不管哥哥。
张飞依旧嘟囔著:&ot;我瞧着那靳金贵不是好人呐,到不知怎么同样姓靳,一个娘胎里头出来的,富贵和甜甜就与她不一样。&ot;
张蓉怕他骂多了伤身,连忙劝慰:&ot;那怎么一样呢,也不想想富贵是谁养大的,可做不出那等恶心人的事情来。&ot;
靳甜甜微怔,其实她自幼总认为,血脉这东西很奇妙,血脉相连的人,不仅模样相像,本心大抵也是类似的。
但如今瞧来种种,却并不是如此,教养远远比生重要得多。比如高翔,他或许带着一点靳家的软弱,但因为张飞是个正直的人,他的心就歪不了。再比如小柔,是卓家的后代,但她性子执拗又短视,行事狠辣却不够聪明,大抵是因被靳家那群短视之人抚养长大的缘故。
甚至再想想,卓家的大伯父是侯府嫡子,身为吏部尚书的他是出名的清正。而卓家养她十五年的父亲,却因自幼被祖母娇宠,长大后一事无成,还总爱计较家人的偏心。
吃过晚饭,靳甜甜趁大家都在,正式说道:&ot;今日这件事情,我想过了,也是我处事不周到,原就不该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所以我也想了一下午,小乔与喜儿暂且先住到绣坊里头去,也正好可以帮我分担一些铺子里的事务。&ot;
她抬头看着张蓉:&ot;不过如此这般,家里的事情就全靠嫂嫂了。&ot;
张蓉连忙摆手:&ot;你们忙你们的,这是应当的,小娘与喜儿帮我干了这样多的活儿,已经够好了,你莫要担心我。&ot;
高翔也立刻应声:&ot;染坊那边都是李牧寒在忙,我啥也不懂,就只是混混,匀得出时辰帮衬家里。你放心,若铺子里有事,只管让你嫂嫂帮你,家里头有我们呢。&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