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芝丢了,靳甜甜着急之下病倒,高烧数日不退,急得高翔日夜守着,生怕妹妹支撑不住,就这么走了。
这样折腾下来,屋里的人都无精打采。染坊与绣坊那边,全靠小乔与喜儿,并小树庄的人合力支撑著。
李牧寒不在,东家病重不管事,染坊掌柜偷偷来寻高翔,说是新出的染料颜色不大好,想让东家拿主意。只是高翔瞧见妹妹病重的样子,着实不想拿这事儿去麻烦他。
&ot;不过是一点点色差,不要紧,染吧。&ot;
掌柜摇头:&ot;可是从前李牧寒说,若颜色不正,一定要先拿给他或者东家过目的……&ot;
高翔两眼一抹黑,也不知该怎么办。
倒是从旁边牛车上跳下来的张大春,上前拿过掌柜手中的料子,细细看了一遍,摇头说:&ot;不行,这个颜色与之前相差有点大,返工。&ot;
他脑袋灵活,之前在染坊做事的时候,跟着李牧寒学了许多东西,如半个试色师傅一般了。
掌柜犹豫着又问:&ot;确定返工吗?可是这一批工期紧张,若要重新试染,约莫得耽搁两天,我们……耽搁不起啊。&ot;
张大春疑惑:&ot;大不了大家辛苦些,掌柜的这是怎么了?怕东家不出辛苦钱?&ot;
掌柜连忙摇头,眼神更是游移不定,待高翔与张大春催促许久,掌柜才将实情说出来。
&ot;东家家里头出了事,工人们都没什么精神,我听着好几个工人说是想要另寻他处。连配料的老师傅,昨日都跟我说,若是东家这边不行,他有新的去处。&ot;
高翔一听就急了:&ot;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故意的,看我家出了事,就……&ot;
墙倒众人推,压根不用吃惊。本来因为靳金贵的到来,铺子里便有人传流言,说那才是正经的东家。当时就人心惶惶,觉得靳记绣坊随时可能会关门。
现如今,东家不管事,管事的人几天都没见着。
张大春见高翔着急的样子,连忙安慰著:&ot;姐夫莫要担心,工人都是村里的熟人,我去与他们说说,他们都能理解,不会这时候放弃铺子的。&ot;
高翔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头警铃大作,抿著嘴也不答话,踌躇看着他。
张大春苦笑一声,拍拍高翔的胳膊:&ot;我知道姐夫的意思,不过……你说得对,甜甜妹妹与一般女儿家不一样,她就不该是呆在屋里头洗衣做饭,伺候一家子人的。我……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只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不管是你们家,还是旁人家,断没有眼看着不管不顾的理。&ot;
高翔脸红了红,因着发觉大春对甜甜起了那种心思,他后来再见着大春,就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尤其是大春娘嘴碎,与旁人说甜甜的坏话,他气不过,还与大春娘争吵过。
没想到最危急的时候,已经离开染坊的大春,竟肯主动来帮他们。
到了晚上,是张么过来看他们,顺道带来染坊的消息。大春到底是李牧寒带出来的,回了染坊先安抚众人,又捉了那想要走的染料师傅一通责骂,倒是将染坊治理得井井有条。
张么啧啧数声:&ot;从前在村里,只觉得大春那孩子能干勤快,没想到还是块做生意的材料。现如今染坊里头都顺了,染料师傅也不敢说要走的话,老实将那染料重新兑制,再不敢耍滑头了。&ot;
张蓉连忙点头:&ot;还是二叔与村里的叔伯兄弟肯帮我们,不然也不知这一回挺不挺得住。&ot;
张么大手一挥:&ot;有甜甜丫头在,一定挺得住。蓉儿你与甜甜丫头说,染坊那头不用担心,我们小树庄不是不懂报恩的人,甜甜丫头给银钱我们挣,我们一定会尽力将活儿干好。&ot;
张飞招呼弟弟坐下,也是颇有些无奈:&ot;那个靳金贵,别看他与你侄女婿打一个娘胎里头出来,其实真不叫个东西,老话说什么老虎狠毒了还不吃自个儿孩子呢。现如今邓芝那孩子不见了,李牧寒跑去找,这都找了好几天了,还没个消息,甜甜丫头是着急病了的,唉……&ot;
张么安抚他一回,嘟囔著:&ot;那是邓芝亲爹,能有啥法子?甜甜丫头是操心操太多了,依我看,还是早早的寻个夫婿嫁了,省得她那大哥又来寻晦气。这甜甜丫头那么好看,寻个好婆家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比如大哥你那两个侄子,他们……&ot;
张飞吹胡子瞪眼睛,狠狠剜著弟弟呵斥:&ot;张么,我以为你是来报信的,原来是来打我家甜甜丫头主意的?&ot;
他起身操起长凳,就要往弟弟头上砸。
张么连忙夺了下来:&ot;开玩笑开玩笑,大哥你看你这一急就上火的性子,这么老些年也改不了。你那两个侄子啥样儿,你我都是清楚的,那哪能配得上甜甜丫头呢,是吧。&ot;
张飞瞪他一眼,放下凳子自个儿坐上去,撇过脸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