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婆就笑:“这咒术不是一下就灵的,得等上三五日。姨奶奶,放心。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如何会骗你?”
洪氏就道:“谅你也不敢骗我。”
宋道婆听了,就嘿嘿一笑。她伸出手儿,对着洪氏道:“姨奶奶,您瞧我也累了大半宿,好歹总要给我一点银子!”
洪氏就道:“银子我有。但若你不灵的话,可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哪能,哪能呢!若不灵,只管叫刘婶子来找我就是!”宋道婆说得笃定。
洪氏想了一想,也就道:“好。你要多少银子?”
宋道婆就伸了五根手指。洪氏就问:“五十两?”
宋道婆就笑:“您老是打发叫花子呢?谁不知,贵府是这城中头等的富人。要多少银子没有呢?只怕那金山银山都是聚成堆儿的。”
“不是五十,那你要多少?”
“我的亲奶奶,我只要五百两白银。”宋道婆笑嘻嘻儿地张着口。
“五百两,这么多?”洪氏有点不悦。
“区区五百两,有什么多呢?”宋道婆还觉得洪氏小气了。
洪氏就道:“行。五百两就五百两。我这就给你。”洪氏说着,就进了里屋,取出一包五百两碎银的包袱,递了给她。
宋道婆收了银子,喜滋滋地出了洪氏的屋子,见了廊下的刘婶子,打了个千儿。刘婶子看着她手里鼓鼓囊囊的一个包袱,就笑:“今儿个,你可是如了意了。有这么多银子,你几年不用愁了。”
宋道婆也笑:“如意?姨奶奶自然是好的。只是我今儿施了法,到底也累。好了,我就不和多唠叨了,趁着天还未亮,我得赶紧出府去。”
刘婶子就道:“好,我送你。”
宋道婆也是个乖人儿,想了一想,她到底又从包袱里取出几锭银子给了刘婶子。刘婶子见了,也就半推半就地笑着收下了。
不想,这宋道婆已经打好了主意。今儿是她最后来柳府了。她知道自己和洪氏不妥,也担心洪氏秋后算账。因此,在接过洪氏的银子后,就想着脱逃了。这宋道婆有个徒弟,远在青州。那青州离海陵足足有数千里远,洪氏自是鞭长莫及的。
这人是铁饭是钢,吃五谷杂粮的,总是难免会生病。洪氏只管耐心等上几天,这柳府的大少奶奶总是会生个病痛什么的。如此一来,自己就算不得骗洪氏。宋道婆出了柳府,当下就雇了辆马车,快马加鞭,天明前就出了海陵城。
话说洪氏听了宋道婆的话,足足在府里等了两日,又将小穗儿叫来问。小穗儿只是回:“少奶奶身子好,什么毛病儿也没有。”
洪氏听了,心里更是提了起来。小穗儿却是扑通一声,对着洪氏跪下了。“姨奶奶,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放了你?我又没捉你,何谈将你放了,可是笑话!”
小穗儿一听,心里更是急。她连连磕了几个头,口里哀哀道:“求奶奶您放过我!小穗儿就是给奶奶当牛做马,也是愿意的!”
洪氏见小穗儿额头都要磕破了,隐隐现出血丝来,却是想笑。“小穗儿,你这丫头,可是别吓着我!”洪氏说完,却又正色道:“行了,你赶紧地与我起来吧!我还没死,要你磕什么头呢!”
小穗儿听了,吓得要起,可又不敢起。
洪氏见她那战战兢兢的样儿,只觉不能过分逼迫了她。“小穗儿,你先与我起来。这件事,我也想先放一放。不管大少爷喝没喝药的,你暂且不必过来回我。待我有了新想头儿了,再来着人找你。”
小穗儿一听,心里方一缓。“姨奶奶,只要不是这件事,小穗儿什么都愿为奶奶做!”
“小穗儿,这话是你说的?不过,我拿捏了你那酒虫儿混账老子的把柄,我怎样也翻不出的五指山去!你先下去吧!依旧去伺候你的大少爷爷大少奶奶去!你这三番五次地来我的住处,看着只叫人心疑!我可不想让人看出什么不妥来!”
小穗儿听了,只得出去了。
不想到了第五天,白秋漪在落雪轩,因天气时好时歹,多吹了风,加之有心事,不得舒缓,就犯了头昏之症。先前还觉得能支撑,以为不多睡一点觉也就好了。可不想,这样一来,病就更重。不过三五日,却是卧床不能起。柳墨染见了,只管叫赵管家去请大夫。
白秋漪昏沉躺在床上,见墨染身子不好,还日夜为自己操心,心里颇觉过意不去。她行动不自在,只得央求柳墨染道:“墨染,不用管我,你才是个病人。真正,这该好好躺着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