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柳青城也就上了台阶,进了柳墨染的卧房。掀帘一瞧,发现大哥墨染和秋漪正对坐在案头,各自蹙着眉头下棋呢。屋里气氛静谧,青城忽觉得自己是不速之客。
墨染听见了脚步声,抬头一看,见进来的是青城,就放了一颗棋子,淡淡笑道:“青城,是你!”
白秋漪见了,便和和他点了点头。青城看着大哥墨染,一身浅白的袍子,身旁的秋漪同样是素色的衫子,大哥脸色虽苍白,但眉宇间还是有隐隐的轩昂之色。秋漪身子窈窕,与他在一处,显得极配。青城的眸子里,就有些黯然。
“大哥,大嫂,你们有如此雅兴,看来是我来得不巧了!”青城自嘲。
墨染听了,就摇头:“你来了,我很高兴。”白秋漪见了,就要起身与青城倒茶。
青城就道:“大嫂,不用了。我不过略坐一坐就走的。”青城关心大哥的身体,见他这几日,能坐卧自如了,心里真是替他高兴。“大哥,你的气色真不错。想再过些时日,你便就能痊愈了。”
墨染听了,也就深深一笑,方对青城道:“借你吉言。我自然也希望身子能快快好起来。”他说这话时,目光就和秋漪迎上,二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打了个突。
青城就道:“大哥,听我娘说,过几日姑妈要回来一趟。”
“是吗?”提起姑妈,墨染的心里也掠过阵阵的暖意。母亲去的早,小时候都是姑妈照拂的他。他的心里,和姑妈的感情是很深的。表弟王瑞安小他岁余,小时候他们也常有走动,但自己身子病着,瑞安又忙于照料家里的生意,这一年一年的,见得才少了。
青城就道:“大哥,你的病好了。我们家里才算真正有起色呢。”
“青城,这话从何说起?你难道不是柳家的人?”
青城听了,就叹息了一声,摇头说道:“大哥,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咱们家,最终指望的人还是大哥你!”
“你若学,定然不差的。我常年卧床不起,对家里的生意更是不知。我看你比我强一些。”这是墨染的肺腑之言。虽然是同父异母的,但他和青城之间的感情当真是好。但自己身子渐愈一事,还是要瞒着青城。他想了想,就道:“你看着我是好了,但我的身子还是一样地虚弱。我知道你志在行侠仗义,但家里的事,还是要问一点才好。”墨染话里有话。青城既姓柳,就该肩负自己应负的职责。
青城听了这话,心里倒疑惑起来了。“大哥,我看你比以前好了不少了呀?要不,再请大夫过来诊断一下?”
“不用。俗话说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再等等。”
兄弟二人就又说了会子话。临出门前,青城方又对着秋漪道:“大嫂,我走了。明日我再过来看你们。”
墨染也就淡淡对青城笑道:“好。你习武不可太累,究竟过犹不及。”
时辰很快就到了晚上,刘婶子又托了个盘子,捧着个汤药碗,颠颠儿地过来了。“大少爷,您该喝药了。”秋漪见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对着刘婶子笑道:“给我就行。”刘婶子见惯不怪,只得出去了。
柳墨染从床上起了来,对着秋漪说道:“这药你还是要倒在葡萄架子下?”秋漪听了,点点头。
墨染就摇头道:“换个地方倒吧。你注意了没,这些时日,你倒着的汤药却是将后院的那棵葡萄树喂得肥壮。”
秋漪却不曾注意到这些,听了墨染这样说,也就往窗户后头瞧。这一瞧,果然如此。秋漪就笑:“墨染,你看得当真细致。不过,也是奇怪了?是药三分毒,何以这葡萄树得了这汤药的浇灌,反而愈发茁壮了呢?”
“这药八成是毒药。我看那葡萄树上结的果子,只怕也含了毒。”
秋漪听了,就蹙眉:“大少爷,虽咱们没有洪氏的药方子,但要试一试有无毒性,却也不难。我只需找一只耗子过来。”
秋漪在娘家时,田氏和春琴怕耗子,见了有耗子,总是叫秋漪去捉。这一来二去的,秋漪捉耗子的本事就极高。这话说来使人不信,但却是如此。堂堂县丞的长女,被继母和继没所迫,竟练就了一身捉耗子的本领。
“不用。你想的这些,从前我早就试过。”墨染缓缓告诉她。
“是么?那结果怎样?”
“老管家得了我的嘱咐,捉了几只耗子试了又试,那些耗子还是活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