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见了,自然不让,他赶紧将包袱卷儿夺回来,又抱在怀里,口里道:“二姐,这是老忠叔特意给大姐做的,都是大姐最爱吃的点心!”
春琴听了,口里就冷哼了一声,说道:“今儿个我偏不如你的意!”
夏安真的生气了,便道:“二姐,你是成心要让我不高兴吗?”春琴就对阴阴说道:“你到底给不给我?”
“不给。”夏安死死抱着包袱,就是不撒手。
春琴便道:“好,你不给。我也不和你计较。只是,你也不想想,这到底是下人做的东西,你带了去,也是给秋漪丢人现眼!因此,你不带倒好,带了倒是给秋漪难堪!你可仔细思量我的话!”
夏安听了,果然也就想了一想。春琴就笑:“怎么,我说的可有错儿?你若想带,下次尽管带些好的!”因就将包袱里的梨取出,将那些点心都扔了大街上。
过了半个时辰,姐弟俩也就到了柳府。赵管家得了门仆的报,便赶紧过来迎接。这一日,偏巧老太太去寒山寺里还愿去了,明儿个早上才能回来。洪氏好不好的,也跟着老太太出府去了。柳青城出门会友去了,柳墨染和秋漪依旧在落雪轩里养病。
赵管家殷勤将姐弟二人迎进了府里。春琴来过一回,她看着柳府,就觉有些熟门熟路。“柳管家,府里老太太和姨奶奶都在么?”
赵管家就回:“亲家小姐,老太太和姨奶奶今儿个都不在,出府还愿去了。”
春琴就笑:“管家,我也就问一问。真正我们是来看姐姐的。”
赵管家头一回看见大少奶奶的弱弟,不禁留心看了他几眼。但见白夏安年纪虽小,但言行举止还颇稳重。赵管家的心里暗暗地喜欢。
“赵管家,我大姐在府里可还好吧?”夏安关心问。
赵管家就笑:“小少爷,大少奶奶自然过得好。如何不好呢?府里老太太是何等的善人?大少爷也是个可靠的!只是——”
夏安听了,赶紧就问:“只是什么?”
赵管家也就如实道:“只是,亲家小姐和小少爷今儿个来得可不大巧。大少奶奶前几日吹了风,身子骨不大舒服,这几日一直躺在床上。”
春琴听了,就问:“果然是么?”
赵管家就回:“却是。”
春琴想了想,就笑:“那敢情好。依我说,我和我弟弟今儿个偏是来巧了。这生了病的人,最喜看到的,就是她的家人。”
赵管家听了春琴的话,便皱了皱眉,他觉这话似有些不妥,但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什么来。春琴便对赵管家道:“赵管家,你留步吧。姐姐的屋子,我是认得的。不必领着我们去。”
赵管家也就道:“好。亲家小姐和小公子请随意。”白夏安便对赵管家道:“管家辛苦了。”
待赵管家走了后,春琴便揽住夏安的手,说道:“他虽然是柳府的管家,但到底还是个下人,你对他用得着这么客气么?”
夏安就摇头:“不然。这是待人的礼貌,先生教导我们多次的。”
春琴听了,就不以为然道:“看来,你这书读得越多,人却是越迂腐了!”姐弟二人也就走到落雪轩外。闻着鼻间一阵阵扑鼻的花香,白夏安就叹:“这里果然好,却不似咱们的屋子可比。”因就认认真真观赏起来。
他这番的举动,却是令春琴不舒服。小穗儿见有人进来了,看了一看,见是大少奶奶的妹子。她身旁一个身量未足的小公子,猜测该是大少奶奶的弟弟。
小穗儿便进去通报。偏巧,白秋漪喝了药,昏昏睡去了。柳墨染便一人,坐在榻边,左手拿着一本书看着,眼睛却不时往秋漪看去。
“大少爷,大少奶奶家里来人了!”小穗儿在外低低道。
柳墨染听了,想了一想,也就从屋里出来了。明晃晃的日头下,藕白色的帘子被墨染掀起,春琴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高大轩昂的男人立在帘子外。
春琴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她握着夏安的手,讷讷地竟不知如何开口。此人是谁?莫非,他就是柳府的大少爷吗?可分明他是个瘫子呀?但这里就是柳府大少爷的住处。他穿着便服,神情淡然,看似就是这里的主人。
倒是夏安周到,见了柳墨染,就有礼问:“请问您就是柳府的大少爷,我的姐夫吗?上回,我未能随我娘进府贵府看望家姐,因而也就未曾见过姐夫的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安,现在城中私塾跟着先生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