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墨染听了这话,却是对洪氏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这眼里,却是只有秋漪一人。”
洪氏听了这话,就张着个口,不知如何往下接。因想起他是个失忆的人,心里好奇,口里就问:“大少爷,我听赵管家说,如今有好些事儿,大少爷都记不住了?既如此,又为何单单记得秋漪?”
洪氏狡黠,且多疑。她虽听了那两个小厮的话,但还是要亲自问墨染一问。墨染就道:“不错。我的确是失忆了。但秋漪是我的娘子,我断然不会将她忘了的。”
说罢,墨染便又朝着秋漪深情一笑。洪氏也就顺口儿道:“你们是年轻的夫妻,鹣鲽情深,却是难得。”
秋漪便又亲自给洪氏倒了杯茶。
洪氏接过,就又问:“大少爷,您到底是怎样将大少奶奶给寻到的?哎!大少爷你可是不知道呀,自那一日,秋漪掉进崖子后,我就派人去谷底寻了又寻,只差没将那里的石头都给掀翻了,但到底是寻不到一个能入谷的入口。”
墨染听了,就道:“如此,姨娘果真辛苦了!”
秋漪看着洪氏,就悠悠道:“幸而我是活过来了。若是死了,成了冤魂,怎样都不得超生的!”
洪氏一听,心里就有点紧张。因就故意问秋漪:“大少奶奶,您到底是怎样掉了崖的?”
秋漪见洪氏扭捏作态,心里不免要笑。“怎么,姨娘竟还是不知道呢?”
“什么?我该知道什么?”
秋漪就叹:“我以为府里人都知道了。我哪里是跳崖自尽的?分明我是被人推下的!这推我的人,却是那李大麻子!不想那李大麻子得了风声,却是早一步逃了!这会子,赵管家也就命人出城四处去搜了,也报了官了!”秋漪说着,就留心注意看洪氏的反应。
洪氏听了这话,果然心慌,因就拿茶盖遮住脸,拼命喝着茶。
秋漪就又道:“姨娘,你说这奇不奇怪?这李大麻子和我也无怨无仇的,为何偏偏要害我呢?我这思来想去,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墨染听了,就在旁加了一句:“却是奇怪,也很蹊跷。这李大麻子背后必然有人。”
洪氏听了,心里更是一紧,她紧握着茶盖,手心一抖,遂又将茶碗方才桌子上,因强撑着道:“这李大麻子当真可恶。好好儿的,却是喜欢这样害人!”
秋漪就进一步道:“姨娘,在我眼里,你从来都是再聪明不过的人!姨娘你倒是说说,这李大麻子背后的主子,该是谁呢?”
洪氏听了,手心已冒起冷汗来了,但为了不露出破绽,还是佯作镇定道:“这个,我哪里能知道?大少奶奶也真是抬举我了!我不过一个姨娘,哪里就聪明呢?到底是这大麻子可恶,若是被我逮到了,只管叫人将他绑着,五马分尸的!”为表示心头的‘愤恨’,洪氏边说边还装作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儿。
“哦?五马分尸?”秋漪听了,就淡淡一笑,对她道:“到底还未将他捉拿回来。一切待他供出幕后的主子再说。”
洪氏听了,想了一想,却又故作笃定地摇头道:“大少奶奶,恕我多一句嘴儿。我倒认为那大麻子就是真凶。”
“姨娘,此话怎讲?”墨染问。
洪氏就笑:“那大麻子是个莽人,也是一个人吃了全家不愁的光棍儿。想那一日,或许他是对大少奶奶您动了歹心了!”
秋漪听了,就摇头:“不是。”
“那或许是他见财起意?”
“也不是。那一日,我身上并无什么银两。况我在被他推入崖口,还就此事问了他的了。我说我到底不想做个不明不白的冤死鬼儿,以后也不得超生的。”
秋漪说着这话,更是拿眼深深看了洪氏几眼。洪氏听了,心里大惧。这个她就拿捏不准了。因想着那李大麻子到底是个粗人,没什么心眼儿的,这一下子就说了出来,那自己立马也就死了。洪氏再也坐不住了,手心里一会儿冷汗,一会儿热汗的。
秋漪盯着她,洪氏避开了眼,就捏着个绢子,讷讷地笑:“那么,大少奶奶,那李大麻子到底说没说?”洪氏终于熬不住问了。
墨染听了,就深深一笑,说道:“姨娘,且不必急。只管听秋漪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