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喜听了,就道:“我能回来,我知道是姨娘帮了我!”
洪氏就道:“倒也不是这样,算来也是大少爷点了头了!依我看,只要大少爷点了头了,以后便也无什么不好的了!”
洪氏说着,便又上前将随喜的手翻来覆去地瞧了一瞧,方道:“辛苦你了!这去了香烛库房,也没过半个月,你这嫩白的手,就磨出了茧子来了!”
洪氏便又问随喜。“随喜,我问你,你如今受得这些苦,都可是因为谁呀?”
随喜一听,就咬着牙道:“姨奶奶,我这样落魄,当然是因为大少奶奶。我的心里,可记着呢!”洪氏听了这话,心里就喜欢,口里也就笑道:“随喜,你记着就好。你若忘了,我心里都要替你记着的!”
洪氏说完,就上前拉着随喜的手儿,说道:“好了,如今你还在我的身边,我的心里,只更是安逸不过的。算来我身边,也有你和刘婶子小禾儿几个心腹。想你经了这次劫,以后行事儿也就更小心了。对你,我还是放心的。”
随喜听了这话,也就对洪氏道:“姨奶奶,不怕您见怪,随喜早知道,我和姨奶奶您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人。姨奶奶妥当了,我才能得周全的。”
洪氏说完,便爱怜地拉住随喜的手儿,将她带了进沁碧馆去。
到了第二天,过了晌午,洪氏便就在屋子里忙碌起来。一面,又叫小禾儿去落雪轩再次请。因了这个缘故,这一日黄昏,墨染本是要出去的,但也出不得了。秋漪见了,就放下手里的刺绣,说道:“怎么了?我见你只在这房里来回地踱步?”
墨染就道:“我不怎么,不过看多了书,觉得乏了,就在这房间里走上一走,权当解闷儿。”
秋漪就道:“这样也行。”她口里虽淡淡的,但心里却在估算,大概再过什么时候,墨染就又该出远门儿了。“秋漪,你只管做你的就是,并不用管我。”
秋漪就道:“真正我也奇怪了,如今这一坐下来,就觉得心里空落落地,就像是缺了点什么,从前在我眼前眼后地晃的,一直习以为常的,现在猛然间看不见了,只觉得心神不定。
墨染却是看出来了,因就对秋漪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是看不见小穗儿,心里发慌。”被墨染这样冷不丁地提醒,秋漪即刻就恍然大悟。“墨染,你说的是!我怎么忘了,我怎么将小穗儿给忘了呢?真正我也粗心!亏她待我还那样信任!我现在就去找小穗儿,将小穗儿领回来!”
墨染这里其实都已安排好了,见了秋漪如此,就笑:“前几****就想起来了,便叫了赵管家去焦愣头的家里。赵管家回我说,焦愣头的老家有点子事,这几天带了小穗儿回他老家去了,要过几日才能回呢!”
秋漪听了,还是坐立不安道:“到底是我大意!我说老觉得屋子里短了一个人!想来想去的,却是将小穗儿遗下了!该死!该死!”秋漪的心里,一下对小穗儿升出了许多的歉疚之意。
墨染就安慰她:“好了。不要多想了。你刚回来时,惊魂未定,心里一时想不到,也是极自然的。等小穗儿回了,你将她依旧接进来就是!”
夫妻二人,又在屋子里说了许多的闲话。黄昏日尽,洪氏屋里的小丫头小禾儿又过来请了。秋漪看着天色渐暗,就对墨染道:“咱们不能等了,到底该过去了。姨娘那是个多疑的,见了咱们迟迟不来,心里又要犯嘀咕了,何苦来呢?”
墨染听了,也就道:“我却想再等一会子。只可惜今晚青城和瑞安有事,皆不能回来。”墨染的心里,想着如去沁碧馆,到底有青城和瑞安陪着才是痛快。
秋漪就道:“好了,咱们这就走吧。”秋漪说着,便将未绣好的帕子放在了榻上,上前对墨染盈盈一笑,口道:“想从前,你也曾和我去过洪氏的屋里。只可叹你还是什么都不能记起来。”
墨染听了,就叹了一声,说道:“你说这话,真正叫我也纳闷!是呀,我都这样长的时间了,怎么我还是什么都不能记起来呢?”
秋漪见他眉心透着焦灼,就安慰道:“墨染,你不要着急,许是需要什么契机!”
二人说着,也就一同出了落雪轩门口。晚风徐徐,空中氤氲着一缕一缕的淡淡荷花香气。墨染就道:“原来是荷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