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庄内院时,就见闵太太正站在院中,看着二门的方向。
看到水霄和元春手牵着手进来,闵太太忍不住侧了侧脑袋,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水霄顾及她终究是长辈,便咳嗽一声,放开了元春的手。
水霄将双手负在背后,慢慢走上前去,温和地问她:“太太怎么没有歇着?”
“我不累。”闵太太用三个字回答了水霄的问题,便急切地问了一句,“那道长怎么说?”
水霄笑道:“那道士的胡言乱语,太太就不必问了。”
“胡……言、乱、语?”闵太太的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她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才请来的玄清真人所说的话,竟被水霄定义为“胡言乱语”!
“王爷不信我?”闵太太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成了驴肝肺,自尊心和颜面都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水霄觉得:这种情况很让人头痛!
如果闵太太胡搅蛮缠,他会很轻松地给她个小教训,让她再也不敢胡作非为。偏偏她的确是一片好心,只不过被人处心积虑地利用了,这才让他十分头痛。
“怎么会?我自然是相信闵家,也相信太太的。”水霄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但朝堂上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个玄清道人,也不是太太以为的那种有道之士。只怕他的来历,没有那么简单。此事说来话长,进屋谈吧!”
水霄与闵太太一前一后往正厅而去。
元春默默地跟着水霄身侧,庆幸自己不用去应付这位闵太太。
在正厅坐定以后,水霄问闵太太:“不知太太是怎么知道这玄清道长的?又是怎么找到他的?可能跟我说一说吗?”
闵太太的情绪已经缓和过来了,如实回答:上个月,某府的老太太七十大寿,她也去了。她当年一个手帕交、如今的某某夫人说起了这个玄清真人,据说这真人算卦批命极其灵验。她听说以后,就与闵家人商议,想尽办法结识了这个玄清道人,又说尽好话,把他请到梅山皇庄。
元春听完以后,心里呵呵一笑:闵太太的那个手帕交,要么是个托儿,要么也被人算计利用了。
闵太太说完之后,有些忐忑地问水霄:“听王爷的意思……这个玄清道人……是……是别人的人?”
水霄笑了笑:“如今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不过我会查清楚的。”顿了顿,又问,“我离京之前不是说过吗?叫你们什么也不要做,朝堂之事和子嗣之事,我和王妃都心里有数。太太不记得了吗?”
听他这话隐有责备之意,闵太太脸上又愧又急,不自觉地扯紧了手里的帕子:“我……我……我那不是着急吗?!”
她有些急切地为自己辩解:“王爷是不知道,现在外面把王爷和王妃说得有多难听!有人说,王爷不敢纳妾是因为已经入赘了王妃的师门,还说王妃的师门只把男子当娈宠玩物……”
“别说了!”水霄语气略严厉地制止了她。
闵太太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更急更愧了,不由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王……爷,我……我失言了……”她讷讷地说,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元春正听得专注呢,闵太太的话却被水霄打断。
她不由得瞪了水霄一眼:“难得听到几句真话,王爷何必这样?让闵太太把话说完嘛!”
水霄也瞪她:“这些流言蜚语,有什么好听的?”
“等我回了京,总要跟这些女眷应酬的。先心里有数了,也免得遇到事情时措手不及。”元春说得理直气壮,完全不承认自己其实是想听听自己和水霄有什么样的八卦。
水霄又瞪了她几秒,然后叹息一声,转头对闵太太说:“王妃言之有理。就请太太说一说那些流言蜚语吧!我和王妃离京已有一阵,也不知道京中情势如何了。还望太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坐下说吧!”
闵太太看看水霄又看看元春,见他们都看着自己,等自己开口。
她心里松了口气:王爷和王妃既然想听,那先前就不算她失言了!便又坐下,巨细无遗地说起了京中流言。
总体来说,京城现在的风向是:眼看昭惠亲王失了圣宠,就有人跳出来痛打落水狗,拼了命地往井里扔石头,想把昭惠亲王一鼓作气地摁死,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朝堂上的事,闵太太不懂,也只能从丈夫整日凝重的脸色中猜测现在情况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