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须水却理解错了:“我知道,我知道,火枪只能卖给自己人,平章,你放心,我王须水今天来了,就铁了心和大都督府站在一边,谁要是和大都督府过不去,我就……我就骂他,骂他个狗血淋头。”
李颖修在这里为共和的商品找销路不提,楚剑功却在书房里,和任厚土说话。任厚土就是那个和石达开一起投奔朱雀军的少年,现在他十六岁了。
“你知道吗?沙俄在我们的东北,抢去了六十万平方公里。平方公里,学过了吧?”
“是,学过了。”任厚土说,“可这和咱们有什么相关?反正那是满清的龙兴之地,被人抢了更好。”
“胡说,满清的土地,属于我们中国人,怎么能幸灾乐祸,不过今天我不是和你说这个,你来地图。”
楚剑功指着地图:“你罗刹,东北和我们接壤,西北也和我们接壤,他们在东北动手了,我怕他们在西北也动手啊。”
“那怎么办?现在鞭长莫及。”
“甘陕总督邓廷桢,前年在虎门的时候,曾经和我们并肩作战,而在喀什……就是这一带的地方官,左宗棠,还算能干。我有些预防俄国的方略,要找人带给他们。”说完,楚剑功着任厚土。
“钧座,你是让我去。”
“我们共和军的朱雀老兵中,没什么北方人,他们穿过清廷腹地,很容易露马脚。而你是山西人,要好办得多。”
“那我去,只是,有好多东西我还没学会。”
“开枪放炮这些,可以以后有机会再学。不过,你年纪太小,能完成任务吗?算了,我还是找个成年人去吧。”
“钧座你不起人。我任厚土来广东,就是一个人。自然也可以一个人回去。”
“你出来也有一年多了吧,可以绕个路,回山西。”
“我要学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
“小孩子真不懂事,忠孝可以两全的时候,就应该做到两全。好了,你自己拿主意,和邓廷桢要说的方略,我不能写给你,你必须牢牢记在脑子里,复述给邓廷桢听。”
“是!”
“好,我们来地图,这里是喀什,往西边就是英夷占领的喀布尔……”
2月金田
“探子回报,在修仁失败了。”修仁在柳州东边八十里,在湖南、广西战无不胜的李玩发军这时在那个地方和官兵作战。
李沉发新宁起事不过半年,却风卷残云般横扫西南,官兵一不经打。二不善战,一向不是李沉发军的对手。所以湖南、广西方面的官军们损兵不说,还连折了好几个大将,士气低落之极。
朝廷重臣见事态紧急,便严立军令,将督战不力的提督、巡抚贬职并重用了善用兵的满人悍将向荣,又启用了鸦片战争镇江之战后被革职的果勇侯杨芳,调派大批官兵,还从桂林运送了强大的火器助战,终于一股作气,击溃了李元发军。
但从另一个方面说,广西湖南境内,残存的绿营力量现在都集结到了柳州。
“李元发兵败修仁。”听到这个消息,屋子里的人高兴得大叫起来,“官兵都在修仁,洪大哥,柳神仙,韦员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说话的这个人,正是矿工头目冯云山。
“快,去把朝贵和秀清都请来,我们合计合计。当初选在金田,真是天不负我。”洪秀全说道。
洪秀全、冯云山等从创建拜上帝教伊始,就跋涉两广,寻找和开辟传教基地,他们按韦昌辉的建议,选中了金田。紫荆一金田地区原属桂平县大宣二里,东西宽25里,南北长70里,其政治经济中心在新好,这一地区的贸易集散地。金田背枕紫荆山区,山内“层峦叠障,中包裹村庄、田地,周围百有余里二北连平南、永安诸山。西通象州、武宣界”。
这时,洪秀全等已经逾出紫荆一金田地区,在贵县、武宣、象州、平南、藤县等邻近州县,以致偏远的陆川、博白,广东省的信宜又建立了若干基地,确定了各基地的首领,信徒增至二不万人,成为广西一支强大的潜在势力。这些基地都严格信奉拜上帝教,接受洪、冯的统一领导和指挥,根据总部的号令行动。
杨秀清蓬首垢面,散发出腐臭的气息;嘴歪了一边,白沫不断地从嘴角滴在身上披的那块破布衫上;茫然的眼珠子不知着何方,跌跌撞撞地走在乡下的路上;不时发出低吼声或一些无以名之的怪叫。
突然他踢到一块突出的石头而摔倒,好容易爬起来,走不了几步又给树根绊到,仰面跌了一跤,一时间爬不起身子,躺在地下呼噜呼噜地喘着气,活像头快要暴毙的野兽似地路边农田中正弯腰劳动的三个农夫见状,便聚在一旁指指点点了起来。
“是不是眼睛瞎去瞧不见了?否则怎会如此跌跤。”
“唉:人生无常。这样一个汉子会如此潦倒,世事难料
杨秀清这样疯疯癫癫,已经好几个月了,这时候来了个汉子,拉住杨秀清,说:“杨大哥,咱们回家去吧,不要在外边吹风了。”
“朝贵啊,你们也不让柳神仙给杨秀清。他是不是失心疯了呢?这样下去,连狗都胜过了他啊!”
“别乱说,我家杨大哥是神仙附体。”
“哪来那么多神仙,我是狐狸作祟吧!”
“反正情况不妙,瞧不见也听不到,这不是废人是啥?’’
萧朝贵没有理会这些乡农,拉着杨秀清走开了。
第二天,韦昌辉便以地方团练的名义,到县衙去请求发给武器。他说:“李元发被击溃了,盗匪定然四处逃窜,滋扰乡里。请发给团练武器,以保卫乡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