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他回来了。
许久以后,他想起今天,他都会沉重的说一声,幸好,我活下来了。
众人见到他喝了药,躺下休息了,心才安了。我招呼着一个个都出了去,包括九月。
等我再进来看他时,他已经坐起来,靠在床边,瞌目调息。听到声音,他慢慢睁开眼。
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冰冷淡漠,我也习惯了他的寒凉。
“主子,你可是要问刺杀你的事?”
只见他微微点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的嗓子有些哑,说话会很疼。
“救回你后,我派了人追查,发现那些人是大皇子一派的余党,如今大皇子被逐,他不单不安分,还煽动边境民族,挑起与我吴国的战事。国主已经派萧将军出征去了,你且放心,那些人我会处理的。”
说完,见他轻轻点头,我知道,他定是不会再自我放逐下去了,扶他躺好,我便回去了。
床上的人闭着眼,但眼角有些湿润。那个梦像真的一样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那日,当他缓步走到里间,和半年前新婚一样,没有如期看到新娘。他以为这一次,她是真的和他在玩笑。
他语气冰冷的喊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直到他看到桌上一份简短的信,以及桌上一瓶红水晶般的血时,他才有种意识,她可能出了这道房门。
信上字迹娟秀,他认得,是她的字迹。‘出嫁为谎,再嫁成殇。江山红颜,我愿退场。赤血敬君,江湖相忘。此生诀别,永世茫茫。’
那时他才隐约发现,原来他的谋划她一直都知道,她一直在等他真心相待。
可他这一次,他是真的想娶她,没有利用,没用阴谋,只有爱。
而当他看到地上一滩血迹之时,床榻上的血痕后,他不信她会舍弃他而选择离开。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被挟持,被告诉了他所有计划的真相。而这世间,除了自己的亲信。
便只有一人,知道。
可是他不愿相信是那个他最爱的人毁了他现在最爱的心。
他疯狂的找,希望那只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从灵湖回来,那个人亲自来找他,说这一切的造成者是她。
他疯了,闭上眼,不愿看清来人。可是她的声音昭示了她是谁!
那是一个仍旧漂亮的女人,就是瘦弱的不成样了,曾今他是多么爱她的,那么如今就有多恨。
那个人,是九月。是他找寻多年的亲人,他的娘亲。
看着眼前因为他而憔悴的人,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吼出声,痛到要窒息:“你凭什么决定她的命,你又凭什么帮我做决定。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我爱她,爱到了骨髓,爱到了身体的每一处细胞。她是我的空气,你杀了她,你是想借刀也杀了你唯一失散多年的儿子吗?”
九月眼角殷红,她只是不想她成为他的负担,一旦有了软肋,他就有了弱点,他就可能成为别人的靶心。
她选择用她的手结束这场残忍的陷局,她办成他的模样将所有的一切一并承认了,包括她不知道的也都说成了背叛。
是她一剑刺穿了云柯的心口,也是她派人将她的尸体扔到了灵湖,也是她亲手伤了她唯一儿子的心。
她不曾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然爱到那女子如此深的地步,宁可不要命的找她。
洛亦楚没有休息,连水都未喝上一口便去了灵湖,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十多个黑衣杀手,个个都直逼他死穴。
他虽体力不支,但功夫却不差,强撑着将数十个击中要害,取了性命。而他却被身后的船家暗中给了一剑,被重重的踢入湖中。
用仅有的意识向着前方游去,直到他自己没了意识,晕死过去。
那一刻,他想,既然生不能相守,那边死吧,兴许他步伐快一点,还能在过奈何桥之前遇上她。
他会告诉她一切真相,包括他在算计中渐渐喜欢上她。
那时,他似乎真的看到了云柯,她一身火红嫁衣,很安静坐在床边。他缓缓走近,拿起秤杆挑起她的红盖头。
可是,就在红盖头飘飞而去,她也跟着散了形,化成烟,随了风。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直到他醒来。
洛亦楚沉痛的闭上眼,回想着云柯的音容笑貌。他不信她就这样离开了他,除非他亲眼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