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郡茹嘴唇动了动,声音极低。
站在房中央的黄烛压根半个字都听不到,不禁有些气闷,愤愤不平的道,“小姐这是防谁呢?既然信不过奴婢,就把奴婢赶出去好了。”
墨青忽的直起身来,斥道,“黄烛,你说话愈发的没规矩了,小姐做什么难道都要告诉你么?”
黄烛气的瞪她一眼,忍不住驳道,“小姐防的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了。”
申郡茹冷声道,“你若不服,只管离开这里。”
黄烛呆呆的怔了怔,小姐这是要撵自己走吗?小姐从未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她有些不信。
墨青亦是吃惊的回过头看了看申郡茹,再一次感觉到小姐似是变了,是遭此大劫的缘故么?
小姐似乎变得有主意了,她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只盼着小姐能看清眼下的形势,不要再惹老侯爷生气了。
申郡茹再次命令道,“还不快去。”
墨青忙点头,“奴婢这就去。”走了几步伸手拉了黄烛的胳膊,轻声道,“小姐要休息,没得杵在这里惊扰了小姐。”
黄烛没再说话,低着头任由墨青拉出房去。
申郡茹低叹口气,她屋子里只有这两个丫头伺候,说不上忠心也说不上不忠心,前世时一个死了一个远嫁了,都没跟着自己出嫁,墨紫墨红都是后来才过来伺候的。
再世为人,她绝不再轻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更不允许她们有机会害自己。
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她只是紧紧的皱紧了眉头,却未发出任何声音,这点痛又算的了什么?与她心底深似海的仇恨比起来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申郡碧脚下的步子有些慌乱,面上亦带着些焦急,匆匆去了稻荷院,恰与二夫人跟前伺候的水云在半道上碰见了,遂问道,“夫人在屋里头吗?”
水云上前施礼,“二小姐,夫人不在院子里,正在芷院里陪着老夫人说话呢。”
申郡碧眸子一转,“你寻个借口让夫人回来一趟,就说我有要紧的事在院子里等着。”
水云不敢耽误,转过身急急的去了芷院。
申郡碧兀自去了稻荷院正房里等着,一直想着申郡茹方才说过的话,心下甚是慌张,难道二皇子真看到了什么吗?
她挑起细长的眉毛,望向立在一旁伺候的粉衣丫鬟,“杏儿,你让人给落雨指路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你?”
自茹雨阁里出来,小姐便心神不宁,杏儿正在纳闷着,突然听到小姐这么问,不由得一愣,细细的想了想,才回道,“奴婢很小心,并无旁人,而且奴婢当时是低着头说话的,那宫女连奴婢的模样都瞧不清,再说了她也不知道落雨会询问她路不是?”
申郡碧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故意安排杏儿告诉一个宫女申郡姝的去处,又让另外的人引着落雨去问那宫女,落雨对那宫女自是深信不疑,只当自家小姐真去了猎场,所以在五小姐问大小姐在何处的时候,她只照着那宫女的指引又给五小姐指了路。
这一番下来,包括那宫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即便事情败露,落雨指证,她也记不清到底是哪个宫女,而那宫女也记不清到底是跟谁说了话,哪个还能指认杏儿不成?
如此一想,申郡碧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她精心的安排自认没有半点纰漏,怎会被人看透呢?
她才舒了口气,门帘子一阵晃动,二夫人姚氏举步走进来,急道,“什么事这么当紧的把我叫回来?”
申郡碧笑了笑,站起身走到姚氏跟前,眉角微蹙,“没什么事,母亲,许是我多想了。”
姚氏满头珠翠,华服丽裳,虽已快四十,但因保养得当,再加上皮肤白皙,细细瞧去倒像是不满三十的。
她轻轻皱了皱眉,知道女儿向来有分寸,若不是紧急要事,断不会让人把她从老夫人跟前叫回来,遂问道,“什么事你多想了?”
申郡碧搀着她的胳膊走到椅上坐下,“方才郡茹跟我说,她受伤后,二皇子亲口对她说知道是谁害她的,定会为她报仇。”
姚氏眉角一跳,想起方才在老夫人屋里听到的话,提到二皇子在老侯爷跟前替申郡茹说话的事,心思转了转,已多了几分计较,“是二皇子亲口跟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