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冀气的差点吐血,猛的剧烈咳嗽起来,直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谭氏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申冀,在他前胸上轻轻拍着,焦急而又不失分寸问道,“侯爷,您莫要动气,为个犯了错的奴婢生气不值当的,等会子巴夫人来了一切就都明白了。”稍稍一顿,又意有所指的道,“莫不成咱们申盛侯府的主子们连处置个犯了错的奴婢的权利都没有了?”
包同河静立着,只当没听见老夫人指桑骂槐的话,漫不经心的盯着手上的身契和票据反复的瞧,心里却在想,这申盛侯府里果然有猫腻,但他同时也想到申家的二小姐如今已贵为皇子妃,这一点还是要掂量掂量的,万一无意中得罪了二皇子就得不偿失了。
申冀抬手指了指包同河,布满怒意的脸涨得通红,“包同河,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宁肯相信一个贱婢的话也不相信本侯,哼,既然如此,咱们就去御书房请皇上来评评理吧。”
谁不知道皇上为了安抚申盛侯受伤的事,直接给申盛侯府赐了个二皇子妃,这个档口皇上自会向着申冀,真真打的好算盘,不过,这是恼羞成怒了么?
包同河并未生气,而是慢悠悠的道,“不过死个老婆子就闹到御书房去,老侯爷,您是否太不体谅皇上的辛苦了?皇上处理的都是有关社稷的大事,这等小事还要劳烦皇上,那咱们京兆尹府岂非形同虚设?再说了,老侯爷何必如此?您若是清白的,谁也冤枉不了您,是不是?”
他陡的朝外高声喊道,“去催一催,请巴夫人的怎么还没到。”
门外一阵急乱的脚步声,有人禀道,“大人,巴府已经没人了,巴府的人在两日前就搬走了,全都搬走了,就连府邸都卖了,没人知道他们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谭氏吃惊的半张着嘴,双目瞪得犹如铜铃,巴府全家都搬走了?这怎么可能?巴家好歹也是功勋世家,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深厚的底子还在,怎的说搬走就搬走了?而且还是一人未留的都搬走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罗妈妈原本还有些担心,这会儿才松了口气,但心里却又涌上一股不安来,莫名其妙的赎身契,握有身契的巴府人突然搬走,这一切莫非都是那人安排的?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包同河蓦地转过身来,目中带着些冷冽的看了看谭氏,“老夫人,看来巴夫人不能替您作证了,但本官手里的这张赎身契却是如假包换的真货,所以……”
他脸色陡变,厉声一声,“来人,将整个申盛侯府围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速去陈氏吊死的地方检察。”
“包大人……”谭氏嗷的一声尖叫起来,“大人太过分了,内宅后院皆是女子,怎可让官兵如此进入?好歹也让人去通知一声?碧水阁可是二皇子妃居住的地方。”
包同河神色微变,急忙喝止,“先等一等。老夫人,还劳烦您派个人过去说一声,请皇子妃及女眷避一避。”
谭氏朝蓼香使个眼色,蓼香急匆匆出门,一溜小跑奔去了碧水阁。
“什么?”段南晨将手里的杏花压枝玉杯砰的砸在桌子上,黑邃的眸子里盛满复杂的怒意,“那老婆子不是已经处理掉了么?怎会出现在申盛侯府?”
南平吓得一颤,手心里渗出汗来,唯唯诺诺的道,“殿下,属下命人扔到城外后山就回来了,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
城外后山多狼,别说一个老婆子,就是几个壮劳力也不够那些野狼吃的。
“废物。”段南晨抬手将桌上的玉杯扫在地上,刺耳的脆裂声惊得他心颤不已,纷乱的思绪在瞬间整理出一条清晰的脉络来,能在短时间内掌握他的机密,又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死了的老婆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申盛侯府去,不仅说明了对方力量强大,更说明对方对自己的了如指掌。
他的一切仿佛都被对方握在手心里,对方能看到他,而他却不知道对方是谁,哪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他顿时生出一股惧意来,如果对方想要他的命,是不是也易如反掌?然而对方并未威胁到他的性命,只是一步步的接近他……打乱他原先安排好的所有事……
他后背不断的冒出冷汗来,浸湿他内里的衬衣,冰凉的湿衣紧紧的贴在肌肤上,使得他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