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绣出了正屋,站在廊下发呆,想起昨天爹娘的话,心里愁肠万结,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一面是温婉善心的姑娘,何况姐姐这次做得也实在太过分了,但一面又是生她养她的爹娘,姑娘的分析没错,爹娘的顾虑也有道理!该怎么办才好,她烦恼地捶了捶脑袋。
“呀,你这是怎么了?”画梅突然冒出来,站在她面前,好奇地望着。
两人私下关系一向不好,石绣吓了一跳,见是画梅,便瞪了一眼,提着饭盒往外走。
画梅刚去画菊那套话了,奈何画菊只说她就一直在门边站着,姑娘将紫檀木雕成什么样了她也不知道。
这自是谎话,画梅又奈何不得她,只得气愤地过来这边。
画菊见她走了,才冷哼一声,谁不知你是在打那紫檀木的主意,都当人是傻子呢!幸好姑娘有先见之明,锁了起来……想到这儿,她猛然想到姑娘说的那些碎木块还有用,这个画梅不会又要悄悄拿去了吧!
她三口两口扒完饭,来到耳房,果见里灯亮着,她推开门,气愤地对画梅说:“你不知道姑娘说了不许随便进绣房!”
画梅正在昏暗的灯光下找那个紫檀木匣子,只见桌上撒了一大片的木屑,还有几小木块,正惋惜姑娘暴殄天物时,就被画菊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她抚了抚吓得“砰砰”跳的胸口,恨恨地说:“你瞎嚷嚷什么,我只不过来看看绣房收拾好了没有!”
画菊走到桌边,见东西没动,松了口气,又转头道:“今个儿我在绣房,自然要收拾好才行!你不经姑娘同意,私自入了这里就是不对!”
也是欺画菊平日里不吭不哈的,画梅冷哼一声:“这里连个屁都没有,还定的不经同意不准入绣房,什么破规矩!”她斜眼瞅了下画菊:“瞧你那紧张样,眼皮子浅的东西!”
“你说什么!”画菊的肺都快气炸了,这个画梅实在嚣张至极,明着是讽她,实际上竟连姑娘也骂了进去。她正想好好理论理论,又想到姑娘今日刚刻的簪子,若闹登出来让太太发现了可就不得了,只得强耐着性子看画梅走了出去。
她们的声音并不低,爱羊这边早就听见了,她斜靠在炕上,微微笑了。
次日请过安回来,爱羊便一头扎进绣房,雕刻起来。
画菊在门边绣着针线,算是给她把门。
因昨日已将大致形状刻了出来,今天只用修光和打磨即可,这就需要比昨日更精细的雕刻技术才行,不仅用到圆雕,还有浮雕。她先用斜刀在孔雀眼角、尾巴、花蕊及其它细小角落剔角修光,这又叫做薄刀法,最考验雕刻者的功力,饶是经验丰富的爱羊也丝毫不敢大意,只小心翼翼地剔角,尤其是孔雀开屏尾巴上一圈圈的羽毛最难弄,花费了她将近一个时辰。还有簪身上要雕刻的荷叶纹,直至中午,才完成修光。
午饭爱羊就在绣房里简单吃了,又喝了钟茶,便急急忙忙地开始打磨。
因为爱羊没准备上漆,这基本上就是木雕的最后一步了,她让画梅爹买来的木工砂纸一共有五种,粗砂纸,中等粗砂纸,中等细砂纸,细砂纸和极细砂纸,这也是她前世常用的了。雕琢越精致越细小的物品需要磋磨的次数越多,这支不足三寸长的簪子自是要好好打磨了,她用这些砂纸分别从粗到细,将整个簪子顺着木的纤维打磨了五遍,才达到满意效果!左右端详了一下,便拿着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纯棉手帕轻轻擦拭。
画菊见状,放下针线走了过来,好奇地问:“姑娘这是做什么?”
爱羊笑着解释:“一般的木雕打磨着色后,便要用纯棉的帕子擦拭,这叫做上光!就是让木雕品产生均匀的光泽,手感光滑的意思,也易收藏!不过若放的时间长了,便需要蘸着核桃仁油擦拭,单用帕子是不够的!”
画菊了然点点头,看着簪子暗紫带红的颜色,不由奇怪:“姑娘不上色吗?”
爱羊摇头,继而自嘲道:“后面格子上放的那些个颜色都是极滥极易褪色的,便不着色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画菊立即明白是画梅爹贪了银子、以次充好的缘故,待想愤愤说上两句,又想到姑娘现在人单力薄,想要做些什么都不成!还不如用用像画梅那家子贪财的人呢,便掩口不提!
爱羊擦拭过后,便让画菊拿来一个普通的黑漆匣子,放了进去。
她看看时间正是半下午,估摸着这会儿正好,便让画菊把石绣叫了进来,对其笑道:“你姐姐在家也歇了两天了,不知伤势恢复得怎样,我着实挂念得紧!你这便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一趟吧!”
石绣觉得自己刚回来两天,不适宜再出府,正准备推辞时,看到爱羊眼里闪烁的光芒,才猛然意识到姑娘让她回家的意思……
她紧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爹上次明明说的很清楚,不靠五姑娘……
爱羊似是没看到她的为难处,只使个眼色让画菊去外守着,这才将黑漆匣子递给她:“这次出去还要劳烦你爹帮我做件事!”
石绣犹豫地接过去:“姑娘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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