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茶馆出来我并没有回公司,那只是我对钟期昀的一个推脱借口,我不想和他呆的时间太久,尤其今天他那有意的近距离接触,会不自觉地让我反胃。
相比之下,还是牡丹园那里更为舒适,我心心念念的人在那里,回家更是每天最有动力的事情。
推门进屋,程公子正如往常一样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腿上放着一本泛黄的书,他修长而又有型的手指摩挲着纸页,不得不说这一幕美男看书确实很养眼,而这贵气逼人的慵懒架势怕也只有他才能如此随性的展现而出。
许是听到了我进门的声音,他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翻动了一页书纸,“你今天怎么没有去上班?”
我愣然,一时间竟哑然,说不出话来。我的确没有在公司,而是早早的去见了钟期昀,刚刚从知微路的茶馆回来,但我却不能和他直说,而他这样肯定的语气,分明是知道我不在公司,原本我就不是个善于说谎伪装的人,此时更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双手不自觉的绞着挎包的带子,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
似乎是没有等到我的回应,他终于从书中抬起了头看向我,似乎有些无奈的朝我走过来,解放了那个被我蹂躏的包,拉着我坐到沙发里。
“我下午路过公司,本想着顺便接你下班,可是他们都说你没在上班,你这是去哪了?”
他说话看似随意,但是我听出话里的不悦来。
我心下一惊,不由怔在原地,谎言马上就会被拆穿,仿佛被扒光了衣服拖出去游街一般。在他面前难堪倒没有什么,只是,我不想将钟期昀的事情告诉他,我知道他讨厌他,可我却不得不去见他,一种愧疚油然而生。
“我……”
“怎么了?”他转身回望着我。
我就像跟在家长后面的小孩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可能是最近太忙,有些累了,所以下午我就直接回知微路休息了。”
这是我现在能够找的最好的谎言,我生怕他会再多问几句,那样我或许就会当场原形毕露。
我连忙拉着他的手,露出一个笑容,继续说道:“不过睡了一下午,现在好多了。”
我实在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此时的每一句谎话都显得艰涩。
也许是我的反应太过反常,他低头望向我的双眸之中好像有一缕幽光可以直达我的灵魂,就这样被他看着,我强装着的镇定仿佛都快崩裂开来,他似乎是在思量我刚刚话语中的真假程度,亦或者他已经有了什么怀疑?
终于在我将要撑不住的时候他这才抬起手抚上我的发丝,微微朝我一笑,“知道休息,这才乖。”
我这才不自觉地长吁一口气。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好像并没有完全相信我,他只是不想戳穿我而已。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纵容的罪犯,过错都无处遁形。
可我忽然想起来些什么,又有些担心他,“你白天又出门了?”
我和程霖一直都把他关在家里,不太让他独自出门。这段时间毕竟他开始慢慢知道了一些事情,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才稍微放松了戒备,同意他在有人跟随的情况下出去走走。
大概是我的忧虑之色太过明显,又让他想起了上次我寻他的情景,却见他伸手点在我紧蹙的眉心,悠悠说道:“没事的,有英来和亚隆跟着。”
佟英来的功夫我是见过的,何亚隆更不用说,有他们跟在他身后,我确实放心不少,心中悬着一块石头这才稍稍放了下来。就算碰到什么事情,他们也能及时提点他,不至于被人蒙骗或者暗害。
以前在总是他忙,而现在却是我忙,似乎我们的生活总是忙忙碌碌,我没有他那样强大的精力,以前在看做来看似游刃有余的事情,在我这里却总是力不从心。
我也想像他当初那样,可以尽量多的抽出时间来陪伴,所以现在每每回到家,我基本都会和程公子黏在一起,一起吃饭,饭后再一起散步,仿佛这才是正常夫妻之间应该拥有的生活。
我总觉得现在,我们之间好像在猜疑着什么,但他不说,我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
很久以前,在我对于他的了解还很少的时候,他好像一直都很少跟我解释。他不爱解释,也或许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那个时候的我,还很单纯。
相比之下,好像现在的我,正在体验他当时的那么一段心路。
那个时候,也许他并不是不跟我解释,而是很多事情,他没有办法跟我解释,也不愿意让我平白无故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