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就是商业头脑也分三六九等,在这些小市民只是想小发一笔的时候,商业头脑敏锐的荣老爷子就想到了更多……
华业大楼的二楼,刘白羽这件杂货铺的所谓vip套间之内,荣老爷子收货满满……
“这个毛茸茸的小熊多少钱?打折后九十元特供卷?买了!那个魔方呢?打折后三十元特供卷?买了!还有那个可以自己走的小坦克车呢?打折后一百六十元特供卷?买了……”
荣老爷子买的东西可谓是又多又很杂,衣食住行无所不包——搞得沉浸在银元海洋之中,有点迷糊的刘白羽也明白了他的心思,凑过来小声说道:
“老爷子,你买这么多,不都是自己用吧?是不是作为样品来试验下,准备卖到别的地方去?”
老爷子被刘白羽看透了心思,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我是想做国家的代理,把这些东西卖到海外,帮助国家收集硬通货——只是在商言商,能告诉我这些精美货物的来源么?毕竟做买卖就怕断货么!”
“这个来源您放心,一部分是我们和苏占德国合作的产品,一部分是我们自己生产的——在上海郊区就有工厂。传送阵出来之后的产品,由兵工厂重新包装,以便保密”
“那就好,那就好,国家现在的区域代理哪里还缺么?”老爷子放下心来,问了一个实际的问题,他也害怕被人捷足先登。
“现在我们还没有区域代理呢,老爷子您是第一个!您自己挑吧!”刘白羽豪爽的说道。
“南洋和香港我家还有点人脉——问题是政府觉得什么方式更可靠,美元,金条还是银元,或者是直接换取物质?”
“金条和银元优先,美元其次……。廉价粮食和战后处理物质能到手就更好了,具体的事情,我们会派一位商业代表和您说的。”
“这廉价粮食和战后处理物质一般人不太好得手啊,美国现在支持常凯申的势力很大,除非找纯生意人——犹太银行团的那些人,能联系到犹太银行团的,只有李天财了……”
“这个人最近一再向政府靠近,只是我们看过他的背景了,买办,投机倒把的事情没少做,对民族工业的损害和张兴锒是半斤八两——这个人靠得住!?”
“靠得住的,他那一家子与其说是商人,还不如说是官迷,只要政府在政治协商会议给他一个名号,一切好说……”老爷子苦笑着摇头,显然对于上海生意人中出现了这种异类感觉到莫名其妙。
“那就好,我们可以把美国代理的位置给他,干的好的话,给他在政治协商会议当个官,也是理所当然的嘛,看来明天要和李天财接触了……。”刘白羽自言自语的沉思着……
不过,出乎刘白羽的意料,李天财现在就和刘白羽接触上了,当然,这是他老婆亲自出马的条件下。
李天财的太太,以国色天香闻名的黄雪珠其实也挂了个记者名头,这次记者招待会也来了,不过她可不想出风头,而是帮着老公看一看风向再说,虽然说李天财决心投靠政府,但是——万一政府派来的是一个猪队友怎么办?那样的话,就和下一个特派员接触,和猪队友敬而远之才是首选。
当然,购物什么的是女人的天性,如果女人有阔太太称号,这个天赋还有翻翻……不过黄雪珠不愧是李天财的左膀右臂,在狂热购物了一会之后,又回复了冷静,仔细观察起来……
要说黄雪珠也是有点不走运,她家的别墅和华业大楼离得有点远,这时代又没有手机什么的通知佣人,结果在一个小时,她带着自己家的十几个佣人进来之后,站在华业大楼的门口,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手举银元,兑换十元特供卷来买这些货物的挤挤挨挨、排成长龙的抢购人群,见多识广的贵妇人也一时间不由得惊愕地傻了眼……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瞪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喃喃地小声自语:
“现在我才知道,上海的小职员也是很有钱的……”
“唉,这牛皮吹的大了点吧,就是那些洋人老板,也不敢这么说吧?”黄雪珠再抬头一看,顿时就愣住了,然后就是囧的说不出话来了!
也不怪黄雪珠愣住,实际上他没有对着对联叫出声来,已经是很有修养,处变不惊了.
这新的门联确实口气有点大。上联是“国货东出,普照九州大地”,下联是“中原财富,流满天下万国”,而横批更加劲爆:“中国货,世界货!”
当然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为了做好这第一单生意,打好特供卷和贵金属脱钩的这一仗,刘白羽他们预先雇佣了一批失业工人在街头巷尾张贴了许多小广告,又做了好些传单,临时雇了一群报童到处分发。传单上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东西,就是把杂货铺门前的对联和横批抄了一遍,再标上开业的日期时间,然后为了增强说服力,又附了一份主要商品价目表……
——古往今来,由于物质紧缺,中国人一向都有占小便宜的习惯,经常有些家庭妇女看到某样东西特别便宜,也不管自己家里用不用得上这许多,就兴高采烈地买了一大堆,然后放在家里屯着。
当然在现代物质充裕年代的人看来很傻的行为,其实是相当聪明的,常凯申时代连续不断的通货膨胀证明了这些家庭妇女的智慧......
因此,当这家“上海特供,货物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的小杂货铺开业之后,那生意自然是很快就火爆到“卖疯了”:
“……两只铁皮热水瓶,不要印花的,要印着西湖风景、三潭映月的那种……给,刚好三十元特供卷!”
“……铝合金饭盒三只,大号、中号、小号各要一样!再来一只中号的搪瓷脸盆!二十元特供卷”
“……五十元特供卷的手表给我来一只,要黑色的那款……这手表是什么牌子的啊?飞跃牌?这商标怎么从来没见过?哪里产的?”
“……同志,这当然是我们引进东德技术合资生产的,如果是纯正的外国货手表的话。还会这么便宜吗?”
“也是,外国货好贵啊!”
“……这种一块钱的闹钟给我来十只!同志,俺这回买了这么多,给打个折不?”
“……这位仁兄啊,你也是老上海了,难道不知道十元特供卷一只钟已经很便宜了!这可是带音乐闹铃的!您可以到别处看看,就是最黑心的当铺里给估的价都不止这个数!你要是消费满一千元特供卷,可以获得折扣10%的特惠银卡一张——在门口可以给你退款,我这里是不往外送钱的.后头还许多人在排队呢!下一位!”
“……我要半斤这个什么金币牌子的巧克力,还有那个什么‘雪饼’也来三两。对了,这雪饼是甜的还是咸的?”一个看上去是个富家小姐,亭亭玉立的人拿出了扫货的架势.
“……这位小姐。怎么说呢?我这雪饼既是咸的也是甜的。”
“……怎么可能???”
“……具体来说,上面的白色糖霜自然是甜的,但雪饼本身是咸味的。”
“……你们这店里的点心还真是很上档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