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香的香雾从金兽香炉犬牙交错的兽口袅袅逸出来,消散在暗沉的宫室,悄无声息的香味布了满殿。
偌大的两仪殿空荡荡的好似没有人一样,静得皇帝寝殿里的声音都掩不住,直往人耳朵里钻。
跪在寝殿外的宫女太监们都低着头,就算皇上不在跟前,也都跪得纹丝不动,只把自个当做顽石,只要不被叫起,他们就能千万年不动的跪下去。
玉兰跪在地上,咬着牙跪得脸色发白。额头上的汗落下来流进眼睛里去了,她怕带出泪来,只好闭紧了眼,却不敢抬手擦一擦,更不敢挪一挪地方。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她是侍茶宫女,往常皇上还赞过她茶煮得好。她不免就存了些盼望,这次上茶的时候就故意慢了些,心里想着皇上能看一眼自己。却不想皇上突然把一套秘色瓷茶具俱都掼在地上,摔碎的瓷片溅得老远。听得声响,满殿的宫女太监都跪下了,更别说她了。玉兰吓破了胆,扑通跪下,连请罪都忘了。
皇上摔了茶杯倒是冷静了,也没发话要处置她。慢慢绕着殿里踱两圈,不知怎的看上了跪在角落的宫女,问了两句话,就把那宫女带回了寝殿。
内里传来的动静,任谁听了都知道在闹什么。皇上没叫起,满殿的人都得跪着,就算是打小贴身侍候皇上的高公公也一样。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敢不受。个个老实跪着,眼观鼻鼻观心,宫里伺候的都练就一副雷打不动的好定力。
高士诚就跪在玉兰旁边,皇上发怒的侍候他正小心伺候着呢。他被派到皇上身边的时候,皇上还是个小娃。皇家兄弟不少,真有情谊的却没几个,皇上正是好玩耍的年纪,没得兄弟相亲,待他们这些小太监倒是真的亲热。
那时候孝惠皇后还是曹妃娘娘,把先皇的宠爱紧紧攥在手里,整宫的风光全落在这母子两身上了。连带着他们这种小太监也沾光,不过一个月,个个都长了膘。。
他们同批调来伺候皇上的小太监同皇上年岁差不大,真要他们干活也干不了什么,就是给皇上当个玩意,解闷子的东西。他想得长远,不肯那么没出息,一辈子当个玩意。要知道玩意玩腻了就没了价值,没了价值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高士诚想的是成为赵太监那样的大太监,先皇可是一日都离不了他,恩宠到连国姓都赐给他。他存了往上爬的心,百般钻营,到得后来,皇上屁股一抬,他就知道皇上是要拉屎还是放屁。冷血女魔和她的帝王男宠:妖临天下
这不,皇上避到蜀地来也没忘了捎带他。
今天他这是被迁怒了。高士诚心里明白着呢。当年皇上还是魏王的时候,魏王喜欢沈家长女是整个宫里都知道的事。他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没少给皇上当参谋,同永宁郡主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对皇上同永宁郡主的事门儿清。
皇上对永宁郡主终究是有情谊在的。皇上这回下了狠心设计永宁郡主,就是想借永宁郡主来破坏沈家跟李家的联姻,收拢顾家。可惜事情竟然没成,同郡主的情分也坏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皇上心里憋着火呢。
他这个知情人难免被皇上恼恨,否则哪里会不叫他起来。自从天禧年逆王作乱,皇上从魏王变成皇帝以后,心思就变得难测起来,城府日深,他这贴身太监的活计就更难了。
高士诚瞪一眼跪在一侧的玉兰,这丫头献什么殷勤,害得他跪在一张瓷片上。等皇上消了火,他定叫这丫头再也出不了头。迁怒是宫里人的美德,他高公公可是最讲美德的人了。
被高士诚记恨的玉兰呆跪着,顾不得跪得没了知觉的双腿,满心想着被皇上拉进寝室里的宫女玉竹。真是好命,那玉竹长得还没她好呢,怎就叫皇上看上了?闹得这般大动静,真不知羞。
寝殿里,大红四合如意天华锦纹短绒地毯铺得厚厚的,踩上去软和得一点声音也无。
两个人蛇一样纠缠在这地毯上,红的白的,靡丽难言。
赵熙大力动着,掐着女人的细腰,发了狠撞击。汗水酣畅淋漓的滚落下来,似乎将心里的郁气流走了些。
这般毫不怜惜的动作,叫玉竹痛得忍不住在皇上再一次撞进来的时候往后躲了躲。
赵熙立马就察觉了身下女人的躲避,他眯了眼打量这个披散了头发,满脸绯红的女人。这女人有一双明媚的杏核眼,生得一双好眉毛,倒是像。高士诚是有心,可也太有心了。
玉竹下意识的一躲,马上就反应过来,吓得脸上的红晕都退了些。她怯怯的望一眼身上的男人,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张了一副好相貌,他此时眯着眼,脸上沉醉的表情,让她看得着迷。她不敢攀附上去,呜呜咽咽呻吟,双手在地上乱抓,揪住了一小撮绒毛,忍着痛将自己的身体打得更开。桃花难渡:公子当心
真憋屈,这个皇帝当得真憋屈。赵熙掐住女人细腰的手用劲,狠狠撞了几下,才是缓下来。
可笑,李厚居然还敢标榜自己是忠臣。要不是李家现在还需要他这个招牌,哪还有他的活路。那些清流也是无用的,只能耍耍嘴皮子。李家为什么敢这么狂?还不是手里有兵权。
他有心拉拢顾家,可顾家也不敢效忠他这个皇帝。也难怪那些人畏缩,文官凭什么跟手里有兵的武官斗?就凭嘴皮子吗?只要兵权一日不拿在手里,他就只能是儿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