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对方对他有没有恶意,眼下他正处于风口浪尖,甚至连敌人都没有搞清,根本不可能透露身份给对方。
至于西凉的消息。
有了壹号的保证,其实有没有贰号这个渠道,对于他来讲也不是那么重要。
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
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了再说。
看到宁无猜皱眉,虞青梅眉梢轻轻一挑,伸手捋了捋脸颊一侧落下来的秀发:“遇到什么事了?”
宁无猜摇了摇头,叹气道:“没什么,多事之秋,总能碰到奇奇怪怪的人。”
“哦。”
虞青梅也没有多问,反而对着一旁刚刚醒转过来的努了努嘴,潇洒的抱着手臂道:“喏,那两个人醒了。”
经历昨晚一场大战,顾岑和龚明月都显得十分疲惫,如今虽然醒了过来,但似乎状态都不是太好。
龚明月头发糟乱,脸上带着灰迹,又没有修为在身,明明是个将军府的大小姐,此刻却活像个逃难的丫鬟。
而顾岑则更不用提。
从大喜到大悲,本身被王凛儿操纵太久,阴气透体,又硬生生扛了那个叫阿屠的奋力一击。
即便有修为傍身,但整个人如今也是憔悴的不成样子,与初见时那副风度翩翩的模样判若两人。
若不是虞青梅给了他一个希望,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龚姑娘,顾兄。”
宁无猜转身上前打了个招呼,见到两人拍拍身子站起来,这才开口说道:“虽然有幻阵阻挡,但天镛郡的官员也不是吃醋的,这些丫鬟杂役不多时就会醒来,若不想行踪暴露,咱们还是需要早早启程离开为好。”
龚明月自然是应诺。
而宁无猜却看向了一直沉默的顾岑:“顾兄……不知,顾兄,之后有何打算?”
他对于王凛儿和顾岑的遭遇倒是同情,不过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说天意弄人。
王凛儿错把嗔怒当执念。
死前遭遇凄惨,死后又记忆不全,再加上被有心之人利用,这才酿下了眼下的祸端。
顾岑沉默良久,握着手中残缺的人偶碎片,神色落寞中又透着几分坚定,嘶哑着声音道:“我便不和诸位一起了,如今龚姑娘有人护送,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接下来我会穷我毕生精力,去寻那一丝可能,或许如同大海捞针,但天下之大,总能找到的。”
说着,他又默默低下头,看着攥起来的拳头,微不可查的重复了一遍:“一定……能的……”
蓝衫落拓。
来时匆匆一人,去时漫漫孤身。
就如同那一年牵着马儿入京,看遍盛世花景,只有这春日为伴,却又不再似那年复一年的等待,满心悲恨。
“顾公子,为什么不和咱们一道上路?”
龚明月有些不忍,看着顾岑的背影,贝齿轻咬红唇,眸中似有水光闪动:“从沧海中寻找一粟,何其艰难?孤身上路,莫非要一辈子忍受这种孤独?”
“你错了。”
虞青梅摇了摇头,目光复杂:“若有希望,绝壁悬崖,也是会开出花来的……他一点都不孤独。”
“驾!”
伸手抹去人偶碎片上那一滴浊泪,策马勒缰,清晨的朝阳穿过那凌乱的长发,在那张脸上染上了一抹晕红。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状元郎抬起头来,响亮无比的喊了一声,浅浅的梨涡在脸颊上绽开,策马远去。
就像是抬头的那一刹那,看到了每一次躲避大雨回到家中,守在门口那张关心而又责备的脸庞。
虞青梅看向一旁的宁无猜,青衣卷着清风掠过指尖,唇角荡开了一丝笑意:“他在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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