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看到,郑美芳握着钢笔的右手,轻轻地抖着,钢笔尖在信纸上,戳出了几个小蓝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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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赵家的大门前,却被从院子里射出来的灯光,照得一片通明。白龙矿业股份公司的那辆崭新的吉普车,停在门前的大街上。
几十个赵家和孙家的大人孩子,在给赵海和孙小胖送行。大街的两旁,站着一些看热闹的三家村人。
吕丽拉着赵海的手,泪眼婆裟,叮嘱他道:“大海呀,城市里的人可不比咱乡下人实情啊!他们心眼多,你去了以后,记住妈的话,少和他们打交道啊!”
赵海笑道:“妈,这话你都说了几百遍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啦!你说城市人心眼多,不好斗,可我觉着五婶和咱们一样啊!”
“你——你五婶她——她现在成了三家村人了,当然和咱们一样啦!你——你就听妈的话吧,千万不要和华京的人来往!”吕丽强词夺理地道。
“好了好了,别??铝耍?谜院:托v稚铣蛋桑?院踊挂?桨琢?蚶?磐跤裾淠亍!闭允烙讯月览龅馈?p> 孙小胖和赵海上了吉普车,赵力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赵河将吉普车发动开来,吉普车轰鸣着,大灯铮亮,朝东北角村口驶去,将吕丽的几声哭泣,甩在了车屁股后面。
出了村,赵河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半天,她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哥,到了学校后,少和王玉珍来往!”
听着赵河没头没脑的话,赵海苦笑不已:“小河,你怎么学会了和妈一样说话啊?”
“哥,她那个人,别看表面挺老实的,可实际上精明着呢!你小心点,别被她算计了!”
“呵呵,小河,你这说的什么话嘛!王玉珍和咱们是同学,她怎么会害我?”
“哼,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以前怎么对你,你都忘了吗?”
“嘿嘿,哥没忘!倒是王玉珍,看我现在变好了,似乎忘了过去我做的那些事儿了!”
“哥——哥!反正我不准你和她在大学里来往!”
“小河呀,就是我想和她来往,也不方便啊!听五婶说,华京大学的校园很大。她在工商管理学院,我在华文系,小胖在金融系,我们三个,见个面都不容易吧?”
“这个我不管!哥要是不答应我,我今天晚上就不去送王玉珍!”
“啊?!小河,我——哥答应你!哥答应你!!到了华京,下了火车后,我们就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赵海深切地感到了赵河的醋意,急忙口是心非地答应着她。
吉普车怒吼了几声,速度突然加快,朝中指峰顶窜去!
王玉珍、王玉龙和他们的父母,都在白龙饭店门口等着赵海他们。吉普车到了之后,赵力下车,将王玉珍的包裹拿到副驾驶座下面放好,王玉珍和王玉龙就上了车。
此时,吉普车中,孙小胖靠里边坐着,王玉龙在最外边,赵海和王玉珍挤在中间。
车刚驶出白龙镇大街,就突然停了下来。赵河扭头朝后面喊道:“哥,你下车,我有话对你说!”
“啥?小河,有什么话,不能在车上说啊?”赵海一头雾水。
赵河没有吱声,她拉开驾驶室的门,先自下车了。
王玉龙打开车门,拉着王玉珍,下了车,兄妹俩站在路边等着,给赵海让开地方下车。
见赵海下来了,赵河对王玉龙和王玉珍说:“你们俩先上去吧!我和我哥说几句话,咱们就走。”
等王玉珍和王玉龙重新上了车后,赵河在夜色中默默地看了赵海一会儿,轻声道:“哥,你上车吧!”
赵海一愣,等他看了看王玉龙坐在靠外的位置,等待自己上车的样子后,他终于恍然大悟了——
赵河费尽心思叫自己下车,原来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和王玉珍坐在一起啊!
回味一下刚刚和王玉珍贴身坐着时那种麻酥酥的奇妙感觉,赵海再次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