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之却是闭口不谈崔瑾珊的事,反而说起了崔丰玻,“崔大人是个干实事的人,上任没多久,他的上司史大人便对他赞不绝口。他还透露说过段时间部里将会空出个员外郎的缺,到时候我再替崔大人打点打点。”
崔瑾珠闻言便笑了:“可别了,现在这样便很好。你可知那史大人,日日拉着他出去喝酒,前几日还送了他一个妾,小——我娘差点没将家里掀个底朝天。”
杨越之笑得乐不可支:“没想到崔大人竟还是个妻管严!”
“他那样也挺好,妾室安分,家中和睦,他便能一心为官了。”崔瑾珠看着杨越之的眼睛说道。
杨越之闻言便是一机灵,立时敛了笑,郑重点头道:“很是!崔大人这般才是为夫为父最之道!我以后也定要像他一般,不养通房不纳妾,给妻儿一个安定平静的后宅。”
崔瑾珠闻言便满意地点点头:“也不一定非得如此,只是后宅人多了必不太平,若你喜欢,养上一两个也无妨。”
杨越之立马表忠心道:“不养不养,我就喜欢——喜欢太太平平的,一个妻子就够了!”
话虽如此,在随后的日子里,杨越之却开始时时与崔瑾珊见面,两人不是吟诗作赋,便是谱曲填词,有时甚至还会邀请她参加他们一帮子人的聚会。
学里也开始纷纷起了各种流言,可是身在崔家养伤的崔瑾珠却是一句未闻,而稍稍听过这些传言的崔瑾璮是不愿与崔瑾珠说起,崔瑾璧则干脆和崔瑾珊闹了一场。
而崔瑾珊的婚事,不知为何也不了了之,甚至之前她上下学必须紧跟在崔瑾璧身后才能坐得了马车,如今却被单独安排了一辆,上下学都自由得很了。
不过即便崔瑾珠知道这些事,恐怕也没心力去管,因为小赵氏怀孕了!
小赵氏今年已是三十有三的年纪,算得上是老蚌怀珠。崔丰玻和崔瑾珠都颇为紧张,尤其刚刚三月大,崔瑾珠便命人将四郎先送去了庄子上,等小赵氏生产完再说。而崔丰玻更是拒了所有同僚的宴请,日日一散职便归家陪她,弄得连崔玉珏都开始紧张兮兮。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小赵氏担心那新来的邢姨娘在她有孕期间作怪,便打算将她尽早送走。
谁知她还未动手,邢姨娘已得了消息。一听到主母要把她送到庄子上去,她便慌了神。听说当初小赵氏便是用了这手段,将刚刚开脸的胡姨娘硬生生给挤了走,随后便与三爷一起去了地方,将胡姨娘给丢下了整整十二年。
幸而胡姨娘还有四小姐,最终还是将她从庄子上放了回来。可她现在甚至还没伺候过三爷,这要是一被送走,那可能连回都回不来了!这般想着,她便咬着唇动起了脑筋。
这日崔丰玻又是早早回了崔府,还未进景明院,便忽而听闻一声惊呼,随后便有个妖娆身影从一旁扑了出来,摔到了崔丰玻身前的地上。
崔丰玻定睛一看,竟是那刚刚入府的邢姨娘。
崔丰玻还未开口,那邢姨娘便娇娇弱弱地半趴在地上唤了他一声:“三爷!”
崔丰玻闻言下意识退了一步想走,又觉得把她丢在这儿不合适,便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刚刚发生了何事?”
邢姨娘抬眼娇媚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又低下头委屈地道:“我在这儿摘花,想带回去给太太香香屋子,谁知忽然窜出一只猫,将我吓了一跳。三爷,您能扶我一把吗?奴家好像扭到脚了。”说着,便朝崔丰玻伸出了一条莹润玉臂。
崔丰玻皱着眉头看着她,心中却怀疑那只猫可能便是珠珠的那只,不禁对她便有些愧疚,想了想,问道:“你的丫鬟呢?”
“奴婢的丫鬟——她在房里绣花呢!”邢姨娘支支吾吾一脸为难地答道。
崔丰玻闻言便皱起了眉头,却扎扎实实被邢姨娘给误导了,以为派给她的丫鬟托大,不愿意陪她出来摘花。
他回头看了眼,才想起他的小厮早在二门外便已不再跟随。想了想,他有些无奈的伸出手,将邢姨娘扶了起来。
那邢姨娘却很守规矩,只借着他的力道站起了身,便轻轻抓了他的手臂跟着他前行,并不往他怀里靠。
崔丰玻一手扶着个美娇娘,鼻尖还隐隐闻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幽香,心中却有些着急回去看妻子。
总算把人送到了三房两个妾室所在的梨禾苑前,院里的丫鬟见状赶紧出来扶住了邢姨娘,崔丰玻便就此脱了手道:“你回去好好歇歇,要是脚疼得厉害便叫人去主院找太太。”说完便要离开。
邢姨娘不想这三爷竟真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若是就此让他离开,她今日所为恐怕马上就会传入小赵氏耳中,她在这崔府都不一定能待过今晚。
她心中焦急,便想也没想喊住了崔丰玻:“三爷!”
崔丰玻回头皱眉地问道:“你还有何事?”
慌乱间邢姨娘脑中灵光一闪,有些欲言又止道:“我刚刚其实还在那儿看到了另一个人似是在哭——”却是踌躇地看着崔丰玻,并不直言。
崔丰玻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要说何事?后院的事你想说便与太太去说。我不管的。”说着便转头要走。
“是四小姐!”邢姨娘急切地小声喊道。
崔丰玻闻言便顿了脚步,慢慢转回头来,沉着脸再次问道:“是瑾玞?”
邢姨娘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周围,又小声可怜巴巴地说道:“三爷,这儿恐怕不方便说。”
崔丰玻思忖片刻,最后跟着邢姨娘进了她的房里,还屏退了房中伺候的丫鬟。
“你看到瑾玞在那边哭?”进了门,崔丰玻便站在桌子边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