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那就留在我们家里头照顾着,我和萧易也不会往外说,这事儿你就只管放心好了,但差不多的时候你得把人带走,要是被村子里头的人晓得指不定还会说点什么。”崔乐蓉嘴巴上是这样说的,也不过就是提醒了刘言东一句而已,村子里头的人也憨厚,只要那人留在那屋子里头不怎么出现在人前一般人也不能知道点什么。
“嫂子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把人带走的。就这些日子在你们这儿嫂子劳你多上点心思,到时候给人补补,你看身上那么多的伤又流了不少血。”刘言东说着就要给崔乐蓉掏钱,他这刚刚才摸出一沓子的银票的时候就被崔乐蓉给推了回去了。
“成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崔乐蓉也没想和刘言东要多少钱,“你今天是打算留在这儿还是打算走?”
“我得回了京城去。”刘言东道,他倒是有心要留在这里看顾了人,可现在的情况压根就不许他留在这里,他现在必须得回去,要是不回去在杨树村里头停留的太久的话肯定是会引起人疑心的。
“那成,我之前做了不少的胰子你装点带走,我还腌了一坛子的咸鸭蛋,裹了一些个粽子,也给你装着带走一些。”崔乐蓉看着刘言东露出有几分凝重的神色的时候就率先开了口道。
刘言东怎么能不知道崔乐蓉这番话也是给他找了一个由头,要是他什么都没带地回去了,真要是有心人一打探那就有了问题了,现在他回头车子里头装上这些东西,那就算是他到了这个村子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了,他就是来买了点东西而已。
“谢了嫂子。”刘言东这一句谢那也是十分由衷的,要是崔乐蓉没想到这里,只怕他也是要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萧易见人也不打算留在这里,再仔细一琢磨崔乐蓉的话也知道是为了个啥了,他去找了个箩筐出来,把崔乐蓉做的胰子给装了筐,然后又拿了个篮子,把他们新裹的粽子又装了一篮子,还给找了个小陶罐装了十几个咸鸭蛋,这才把刘言东给送走了。
刘言东还是留下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算是带走了这些东西应该给的钱,再有也是希望崔乐蓉和萧易两个人好好照看着屋子里头的人。
虽是有些不大情愿的,但萧易也还是应下了,等到刘言东离开了之后萧易这才表露出了自己的不甘愿。
“阿蓉,你说这算是个什么事儿么,好端端的怎么就闹出了这么一个事儿!”萧易原本还挺高兴的,但现在一想到躺在屋子里头那人事不知的人,他哪里还能高兴的起来,那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呢,虽说嘴巴上是答应了人,可心里面到底也还是有几分的迟疑,生怕有什么祸事儿一不小心就到了他们的头上来。
“算了,人都送到咱们门口,难道还要见死不救不成?”崔乐蓉也没有办法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看刘言东说的也十分的认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再者我看那人也不是个简单的,就当结了一个善缘了。”
崔乐蓉觉得在那个人的身上就有一种将士的味道,她当年也是当做阵地医生的,在那些个将士的身上总有几分的戾气,而刚刚那人,她也感受到了那种戾气,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有一点她还是能够肯定的,眼前这人绝对是一个杀过人手上沾染着鲜血的。而且就刘言东那样紧张着人的模样来看,这人的身份地位估计也不会很低,要不,那一贯都没把人看在眼内的相府上的少爷能这样紧张人?而且就从刘言东那动作来看,他很明显就是为了要保全了眼前这人的。
“也只能如此了。”萧易道,他也想过了,就刘言东那样的身份那样的人对于眼前这人也还是那样的紧张,那肯定是有着不凡的身份,萧易倒是对人有啥不凡身份没啥兴趣,在他看来,那些个有身份的公子哥儿麻烦也多,就看刘言东吧就在他们村子上闹出了多大的事情来,要是再来一个,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呢,他也不想旁的,就想要过点安安生生的日子就成,旁的也就不指望了。
家里面有了一个伤员,又是一个重伤的伤员,那也就注定了崔乐蓉和萧易两个人没得啥安生的,尤其是萧易,照顾人的事情大多也是落到了他的头上去了,总不能让崔乐蓉去照顾的,就算崔乐蓉想,萧易也是不能答应的,诚然那人的确是个病人,可同样的,人家那也是个男人不是。
萧易这两天也只能乖乖地去那屋子里头打了地铺,这对于一个刚刚识得情滋味的男人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酷刑,有什么比软玉温香在怀那更叫人高兴的了,尤其是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家媳妇睡在自己怀里的时候那感觉别提有多好了,可现在他却是偏生要来照顾眼前这个人,而且还只能睡在硬邦邦的地上,哪怕地上铺了一层稻草再铺上铺盖晚上睡的时候也不舒服,而且地上湿气重,要不是没了法子也不得不出了这样的一个注意。
这人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热,崔乐蓉也只能熬了一些个消炎退热的汤药,再加上冷敷这样的法子来治疗,她和萧易两个人也算是折腾了一宿,折腾到后半夜的时候这热度才稍微褪了一些,但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全,发热也是反反复复的,崔乐蓉和萧易两个人也没少受累,眼下也有了几分的黑眼圈,瞧得崔老大和郑氏两人也有几分的心疼,还说要替两天送菜到镇子上去。
那人也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也没吃下多少东西,嘴巴上都有些干裂起壳,崔乐蓉和萧易只能熬了米汤,小心翼翼地喂给了人,直到那第五天的时候,这人的高热才算是褪了,醒来的时候神智也有了几分的清醒,这也让崔乐蓉和萧易两个人松了一口气,就怕这人要是没熬过去到时候还真是不好交道的,刘言东哪里不好交道也就算了,村子也不好交道,你想突然之间家里头闹出了一个死人来,他们要怎么和人交代的?
“这是?”那人开口想问,但一张口那声音就和破风箱似的沙哑。
“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和阿蓉都不知道要咋办了,你这不醒药也喂不下去东西也喂不下去的、”萧易听着人那沙哑的声音也没说个啥,对于他来说这人醒了那就是一个大好事儿了,“我们这儿是杨树村,一个小地方,是刘家少爷把你送来的,就是那相爷家的公子。你都昏昏沉沉好几天了。”
那人听到萧易这么说的时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记忆起了似乎是瞧见过这人一回的,听到是刘言东把他交托给这一家子的时候,他心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刘言东不是个莽撞的人,既是把他交托给了眼前这一家子那肯定也是有他的原因的,再来,他也觉得在这种乡下小地方也是有好处的,刘言东也不可能一直都留在他的身边。
“我给先你喂点水,一会给你端点粥来,你刚醒来,伤口也还没有好,就算是要给你做点好吃的你也一下子吃不下去。”萧易这么说着就出了门,也不管人同意还是不同意的。
他躺在床上,也没动弹,他知道自己的伤是有多重,这一次也算的上是死里逃生了,自然更是惜命一些。
因为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现在家里头基本上就一直温着热水,就连小炉子上也都是一直热着粥,就想着这人什么时候醒来了也能够吃点热乎的。
他能听到院子里头的说话声,那对话是一男一女,声音放的颇轻,那男子的声音就是刚刚在他这个屋子里头的那个男子的声音,而另外一个,他猜是他的媳妇吧?
“已经醒来了,我去给他弄点水喝,刚醒来定是口渴的。一会再给他喂点粥。”萧易也是和崔乐蓉说了人已经醒来了这事儿,在萧易看来,这人醒来了那可就是一件让他能放松下来的大好事儿了,人醒了,那养好伤的日子也就快了,等到养好伤了他就能离开了,那他也不用成天担忧这个担忧那个的了,最重要的是他就能不在屋子里头打地铺而是能回到自己屋子里头去睡床了,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足够让萧易觉得心情好的了。
“恩,也成的,先给吃点东西。等晚点的时候我再给他把个脉,等晚点的时候再给他熬药。”崔乐蓉也觉得这些天他们两个人还真是不容易的,也觉得这人命大的很,她也在想着,要不弄个青霉素这种消炎的药出来?但一想到现在也没有注射器一类的也觉得头疼,胺磺这种消炎的东西虽说能够从红色的染料里头提取,但也不知道有没有百多浪息,要是有成套的化学工具,提取这种对于崔乐蓉来说那也是十分简单的事情,可偏偏现在是在古代,要想做到这种事情也是有些困难的。
不过崔乐蓉也是打算试试看,这样真的要是受了那个男人一样严重的伤的时候也能够救命。
他听着那两人之间的对话,嘴角微微勾了一勾,倒觉得刘言东这人这一次的眼光倒也是没有看错,这夫妻二人看起来这些日子对于自己也算的上十分的尽心尽力了。
萧易端了一小碗温水过来,那温水里头加了盐和糖,那滋味其实并不怎么样,但听自家媳妇说在这样的味道更接近人体能够吸收的,所以也没说啥的,反正最后喝进肚子里头去的人也不是他。
萧易也不让人起来,只是扶着他略微半靠着床头,这人背后还有伤口,所以在他的背后也给垫了柔软的垫子。
他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也还是有些疼,可这疼却实实在在地提醒着他现在还活着这个事实,而他也希望这这些疼痛能够提醒着自己保持清醒。
萧易喂了人一小碗水,他也是一口不剩地喝下了,几天没有怎么进食的他如今干渴的很,嘴巴里面也寡淡的厉害,那一小碗水下了肚子之后这才算是缓过劲儿来了,回味起来的时候也能够回味到那味道里头有点咸也有淡淡的甜。
萧易喂完了水,又给端了一碗粥过来,粥已经煮得很浓稠,但也不是稠的完全没有半点水的,粥里头还混着点点金黄色的,他看了好几眼。
“我看你这两天吃东西只怕会嘴巴里面没啥味道,我给你粥里面放了点咸蛋黄。”萧易说起来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几分笑,“我媳妇做的咸鸭蛋,腌了好些天了,蛋黄里头都出油了可香了。就着粥也好就着馒头吃都特别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