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未亮时,任无涯登门了。
随行的有七八鹰羽,抬着一口大缸进来。
赵隶一夜没睡,在一个时辰前便在前庭等候。
此时看着他们一脸凝重的神情,加上那口大缸。
心中那些不安彻底爆发。
但心绪翻涌,面色却是愈发冷静。
没惊动后院的牛雄,他让任无涯将大缸抬进了一侧偏房。
有鹰羽持烛火而来,赵隶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往大缸前走。
这应该是腌酸菜的缸子,他闻见味道了。
但这味道里,却掺杂着血腥味。
在烛火映照不到的阴影里,赵隶很纠结。
一边想看清那里的物件,好来应证心中猜想。
可一边又害怕看到的正如他所想……
“呼……”
“呼……”
呼吸声愈发沉重,赵隶定了定心神,猛然前行一大步。
持烛的鹰羽稍慢半步,在灯火照亮之前,赵隶拧眉分辨。
终于,待到灯火来至近前,他也终于看向了缸子里的……人。
该是眼睛的地方,仅剩两个黑乎乎的空洞。
鼻子被剜掉,耳朵被削平。
“卑下的人发现他时,已经被做成人彘了。”
旁边任无涯叹息道:“不过倒是未曾割掉舌头,此时应当还能活几刻。”
宛如炼狱的场景浮现眼前,赵隶额前微微发汗,不过竟是颤抖着去摸刘七的额。
“嗬嗬……”
呻吟声从这不成人样的汉子喉头发出。
“大……大哥?”
“不,不对。大哥的手大些,也有茧子,是……姑爷?”
滔天怒火涌上心头,再无了一丝恐惧,赵隶死死闭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去回应。
当初他被遇刺,可以轻描淡写的翻过去。
因为他没事,心里压根也不在乎。
可刘七这事,谁不知道是受了他赵隶的牵连?
“他听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