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甚至可能牵扯到文德皇后的死。
幼时的那些锦绣荣华,诗酒唱和,衣袂飘飘,君子芳兰……都在后来看见的那些谄媚的笑容,飘零的鲜血,诡异的手段,凄厉的面容里磨灭了。
“殷嬅”看得,太多,而她曾经经历的位面,也太多。
当年的“殷嬅”,早就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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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便是宫宴。
用于宴会的升平殿,层檐历历,高峙十丈。
此时,此地,丝竹飘飘,琼楼玉宇,歌舞若仙。
帝长女殷嬅帝姬,随着帝坐在上方席位,其位高于众妃嫔,仅次于少数阁老。
老将军携军师华含章、少将军萧桓等将士入殿,其凌冽之气势,直教一干文官心头发虚。
殷嬅取了玉樽,代替了她已逝的生母,当朝文德皇后华瑶,伴于君王侧行驶后宫之权。皇贵妃坐在下首已看得暗自咬牙,面上不动声色,手中杯盏却拽得死紧。
皇贵妃打算示意一下自家兄长,当朝左相,让他替自己拿捏一下殷嬅,却发现兄长的目光根本没有看着她,只是直直看着大殿上为首的三人,不知道具体在看哪一个。
还没来得及做些动作,却见帝皇闲闲瞟来一眼,皇贵妃忙展露一个温柔开怀的笑。身侧的女儿殷悦却没眼色地撇了撇嘴,皇贵妃娇柔的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尴尬责备。
殷嬅帝姬容色端庄,长裾上凤凰于飞的图腾曳地铺展。
帝皇歌颂将士功劳,犒赏三军,赐琼浆玉液共饮,殷嬅一手执杯,一手虚虚搭在杯壁上,指尖蔻丹衬得指节精致白皙,萧桓眼光略过,心间微微一动。
华含章正巧看见,眼里闪过笑意,只觉得这小子今日要栽。
啧啧,今日是个好日子,军中血气足,也需要些喜气涨涨运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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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的几位将士由内侍引入高台就座。
殷嬅也随着帝皇向上走,却感觉到一股有些炙热孺慕的眸光,拂在脸上。殷嬅了然,微微笑着回眸相迎。
说起来,“殷嬅”留下的局势,说不上很好,也说不上很糟。
当初“原主”的结局,有起码一半的原因是原主放任,若不是原主当初被萧桓和他那个未婚妻刺激得狠了,将手里的优势放弃,最终和亲的也不一定是哪一位。
如果她当真要放手一搏,支持她的人绝对不少,比如华国公府,比如帝子殷景行,又比如……
那位在她不远处坐着的,紫色公主朝服的女子——原主“殷嬅”牢牢操控着的五妹妹,帝姬殷媛。
殷媛为弃妃之女,可她母族的势力其实并不弱,而她本人更是得诸多官家子弟、将士权贵爱慕,说起来也算一把好牌。
看见殷嬅转来的目光,殷媛颔首回了个礼,就又低垂了头,默默喝酒,小半张脸被发遮了,露出的尖细下巴却带了楚楚可怜的风情,丰腴朱唇显得极其妖魅。
似乎这殿前歌舞升平,繁华似锦,才俊风流,于她只是局外的热闹。
她方才只是看着殷嬅,这会儿殷嬅随帝皇上高台,她便收回了目光,低调得有些过分。
怎么也看不出,她是帝皇最头疼也最放任的跋扈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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