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抬手,将陆长亭揽到了自己的怀中,隐隐摆出了维护的姿势,他低声道:“记住你的话。”说罢,朱棣便准备转身,还一边对身旁的程二道:“将他也带上。”
程二点头:“主子放心。”
杨清越加嫉恨地看向了陆长亭,尤其是在陆长亭靠在朱棣怀中的时候,这无疑是坐实了杨清心底的猜测——陆长亭不过是个娈宠!
杨清心底更升起了一股大无畏的悲愤感,仿佛自己即将为正义而殉身一般。
陆长亭回头看了一眼,就正好看见杨清脸上那沉醉在自我世界之中的表情。陆长亭实在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杨清,也实在是个人才……毕竟比起自我意。淫,估计是没人能比过他的。
朱棣见陆长亭还分神去看杨清,顿时还有些不悦,伸手捏了捏陆长亭的手腕:“走吧,别瞧他了。”
陆长亭瞥了朱棣一眼,没说话。
这杨清一心向往着燕王府,想要在朱棣手底下做事。这要说吃醋也该是轮到他吃醋才对吧?
出去的时候,朱棣的步伐走得很快,不多时,两人便见到了外面的天光。
日光落下来将人罩在里头,一下子便觉得热了起来。
还是外头舒坦。
陆长亭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同朱棣一起大步朝起居的院子回去了。
程二很自觉地和他们分道处理手头的事去了。
这厢陆长亭和朱棣的身边连个下人也没跟,下人们都很是自觉地走得远远的,以确保不会打扰到陆长亭和朱棣的谈话。自然的,他们也就瞧不见陆长亭被朱棣牢牢握住的手了。
朱棣低声道:“牢中脏得很,待会儿先沐浴换身衣裳。”
陆长亭点点头,却见朱棣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有什么事值得朱棣这样犹豫?
“四哥可是还有话要与我说?”陆长亭低声问。
朱棣用手摩挲了两下陆长亭:“长亭觉得私设牢房如何?”
如何?什么如何?这让他怎么回答?陆长亭也只能含糊地道:“不该有,但却不能少。”因为洪武帝定然是不允许儿子在府中私设牢房的。但是作为偌大的王府,一方之王,他该有自己的牢狱,他该有这样一个地方来关押那些胆敢冒犯燕王府的人。
有了陆长亭这句话在前,朱棣也总算从善如流地问出了心底的话:“长亭可会觉得私设牢狱太过残忍?”
“自然不会。刑和法,都是为了做到道德所无法约束的,便由它们来约束。如此才能使得一切都礼法有度、循规蹈矩……”只是有时候,这些也会成为当权者手中的利器罢了。但这个就不必说了。反正现在先夸朱棣两句就是。
陆长亭虽然不明白朱棣怎么会突然询问这个,但是多夸朱棣几句总是没错的。
朱棣却低声道:“有时候也可为私欲所用。”
陆长亭没想到他还自己补齐了,不由得诧异地看了朱棣一眼。
朱棣再度低声道:“若再有如杨清这般,意图以你我二人的关系作威胁之人,我便会将他们都投进牢狱……让他们直接去死,都是便宜了他们。”
听到这里,陆长亭总算是明白了朱棣潜藏的意思。
朱棣一则是在表明他要维护自己的坚定,二则是在询问自己,可否会对此而觉得不忍。
陆长亭……当然不会!
陆长亭忍不住反问:“四哥是头一天认识我么?若当真有人以此为要挟,那么死了便也是活该了。不过是他们自己的贪念害了自己,四哥一心护我,我只会觉得更加安心罢了。”
至于“我们谈个恋爱害死多少人”这种内疚的想法,陆长亭是不会有的。正如他所说,就算死,那也不过是被自己的贪念所害死。
只要没谁以此要挟到他和朱棣的头上,他们才懒得去管谁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朱棣点头,这才陡然意识到,自己竟有些患得患失,过分小心了。
陆长亭越想越觉得好笑,他忍不住道:“现在四哥知道心疼我,不让我见血了?我可还记得我刚到北平的时候,四哥便将我送去校场让人揍了。”
朱棣脸色微微变了变,想了半天,觉得这也没法儿解释,若是说自己当初做错了,那怕是更惹得陆长亭不快……何况至今朱棣都并未觉得自己当初行事有错。于是朱棣憋了半天,道了一句:“……如今不一样。”
陆长亭瞥见他面上为难的神色,顿时觉得心情没由来的好一阵舒畅。
陆长亭摇摇头,道:“果然做义弟更吃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