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程国栋拿着两瓶酒走了进来,一瓶是精制二锅头,另外一瓶是长脖子的外国红酒。
“爸爸,你有没有把蛋清留好啊?我还要留着做点心呢!”程雪曼问程国栋道。
“那当然了,乖女儿的命令,爸爸哪里敢不遵从啊?”程国栋慈爱的对程雪曼说道。
王宝玉却听不懂父女两个的谈话,心想,这鸡蛋蒸熟了就吃呗,还得把蛋黄跟蛋清分出来,也不嫌麻烦。
程雪曼起身接过红酒,从柜子里找出红酒起子,很熟练的将红酒启开,又找出三个高脚杯,说道:“老同学,你是喝红酒还是和白酒?”
王宝玉想了想说道:“我还是习惯喝白酒。”
程国栋已经打开了白酒,笑呵呵地对王宝玉说道:“宝玉啊!你别在意,我这个女儿,出去读了两年书,可是没少学了洋人的玩意,来,咱们还是喝白酒。”
程雪曼撒娇地说道:“爸爸,你当着同学的面说啥呢!女儿这也是接受先进的文化嘛!”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底的红酒。
程国栋只是呵呵笑,给王宝玉斟了多半杯白酒,自己也倒了一些,说道:“老爸也是根据你的先进文化,努力改善着厨艺,只是我就怕跟不上你的进程啊。”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
程国栋举起酒杯,对王宝玉说道:“宝玉,来,咱们喝一口,欢迎你到我家做客,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这个敢作敢为的年轻人,社会主义的建设,就是需要你这样敢于闯出一条路的先进青年。”
王宝玉自然不敢有丝毫的犹豫,也举起杯来,说道:“程书记过奖了,我不过就是想着为咱老百姓做点事儿而已。”
随着清脆的碰杯声,三个酒杯轻撞在一起,溅起了微微的酒花,王宝玉感觉很高兴,毕竟能和程书记这样的大领导在这样私密的环境里吃饭,怕是很多镇领导都没有的待遇,更何况,还有让自己经常想起的程雪曼陪在身边。
王宝玉“滋”的一下,把杯中的白酒喝了大半,喝完后才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对面的程国栋只抿了一小口,而程雪曼慢悠悠的把酒杯转了几圈,然后又拿到鼻子底下闭着眼睛闻了闻,似乎非常陶醉,最后才微启朱唇把那口酒喝了。
王宝玉觉得有些尴尬,讨好般的拿过红酒瓶子,起身给程雪曼倒起酒来,同时说道:“雪曼,这酒没啥度数,跟糖水差不多,多喝点也无妨。”
程雪曼着王宝玉倒好的满满一杯红酒,突然抿嘴一阵笑,程国栋也面露笑容,父女二人的表现,让王宝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呵呵,老同学你真逗,红酒哪有倒满的啊!”程雪曼止住笑纠正道。
“嘿嘿,我不懂这里面的道道。”王宝玉说道,同时赶紧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程雪曼盯着有些手足无措的王宝玉,面露真诚的说道:“老同学,我建议,你以后也应该多注重些这些商务礼仪。也许基层干部都喜欢大碗喝酒,但是走到上层,弄不好就要闹笑话的。呵呵,我这么说,你会生气吗?”
程雪曼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王宝玉,王宝玉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我也知道,但是就没个人教。”
程雪曼笑嘻嘻的说道:“我可以教你啊,还有啊,你既然成了国家干部,以后出席的公众场合就多了,这些挠头啊,揪耳朵的小动作都不能有,要端端正正的。”
“好了,雪曼,老同学一见面就上公共课。不就是多喝点红酒嘛,一次次倒我也嫌麻烦呢!”程国栋插嘴道,他出王宝玉的为难,连忙替他说话。
“爸爸,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人家红楼梦里不就是说过吗,就好比是喝茶,一杯是品,两杯是解渴,三杯那就是牲畜啦。”程雪曼又开心的笑了起来,然而王宝玉却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值得好笑的,但心仪之人开心,自己也开心,咧着嘴巴也傻乐。
“好,好,都是你的理,小嘴叭叭的。说半天了,还没吃菜呢,来,小王,尝尝我的手艺。”程国栋让道。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吃菜,王宝玉将程雪曼嘴里的“春夏秋冬”四个菜挨个品尝了一遍,说句实话,没有感觉到多么好吃,好好的菜剁成泥,吃起来怪怪的,还有那盘萝卜丝,这在农村可是遍地都是,谁家也不稀罕,咋做都是萝卜味。
还算有点滋味的就是那小片牛肉,可惜太少,自己吃五片都不一定能饱,不如那炖排骨啊、烧鸡啊、大骨棒有味,那家伙拿手里连啃带嚼的多带劲!
两杯酒下肚,话题不可避免还是落到了关于控制超生工作困难度的上面,程国栋略微沉思了片刻说道:“宝玉,这超生的问题,始终是困扰柳河镇的大问题,我的建议是,必须要采取猛药治疗方法,该结扎的结扎,该避孕的避孕,绝对不能妥协。”
王宝玉点点头,说道:“这些都是预防的,还有很多已经偷着怀孕的,就不好弄了。”
“那也简单,抓到就堕胎,抓几次就不敢生了。”程国栋语气很强硬地说道。
王宝玉对于程国栋的说法,在心里上还是有些不赞同,如果能强行制止,魏有财就不会连生四个丫头了,老百姓对于这套做法,已经有了充分的斗争经验。
而且对于月份较大的孕妇,强行堕胎恐怕还很伤身体,不是十分可取。然而,在这种场合下,王宝玉还是恭维地说程书记说得很对。
正谈论间,柜子上的电话响了,程国栋起身去接电话,只听了几句,程国栋就大声吼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程国栋的脸色有些难,他对王宝玉说道:“小王,实在不好意思,镇里的一个粮库起火了,我必须过去,你先别走,雪曼一个人在家害怕,在这里陪一陪她。”
王宝玉本来是打算走的,晚上要到镇里的招待所去住,去晚了,怕是连个地方都没有,只能睡走廊,但一听程国栋这么说,也只能点头答应。程雪曼的脸上不但没有替程国栋着急的意思,相反,却露出了一丝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