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降临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在校大学生。
或许也有酒精的影响作祟,围绕着这个话题他们聊了许久,又哭又笑,显然过去的记忆都美好得刻骨铭心。
楚辰离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东西,但穆言深看出来他其实听得很认真。
穆言深低声问他是向往这种生活吗。
楚辰离摇了摇头,笑了一下,同样轻声地回:“从另一个角度听这些事,也挺有意思的。”六人照上的其他人是老板大一时的室友。
他指着其中一个人说是自己,但其他人都惊呼不像,老板也自嘲说是沧桑了不少,天灾以后他也确实懒得再打理自己,而那之前他其实是几个室友当中最臭美的那一个。
其他人都各有各的怪癖,但说起来也还没有脱离普通大学生的范围。
说到最边角的室友时,老板一把揽过小白的脖子,把照片放在他的脸旁边比照,说一看小白就感觉跟他那个室友挺像的。
坐在旁边的贺子月眯起眼睛仔细辨别了一下,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非要说的话也就是两人都是那种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温和型长相。
第一眼看过去不太惹人注意,但也不惹人厌烦,很容易取得他人的好感。
不过照片上的人看起来要慵懒很多,拍照片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镜头,只有他心不在焉地看向边框外面,老板说那时候他可能在看湖边的天鹅。
这个室友虽然平时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其实是个很会照顾人的老好人,认识几年也没见他生过一次气,有时候班上的同学出现矛盾,都是由他来调解的。
“那时候我们觉得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想象力太丰富,每次看到灾难片的时候,都要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讨论要准备哪些应急物资……说来其实也要感谢他,就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所以我才能熬过天灾初期最艰难的时候。”
听到前面的时候,听众们还能将之当成单纯的追忆往昔。
但听着听着,就连对这种事最不敏感的花瑾都愣了一下。
感觉上有点微妙,但深究好像又显得自己想得太多。
直到他转过头,注意到贺子月的表情也变化了一下,才确定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微妙感觉。
再往旁边看,方洗羽在看楚辰离,而另外两人的脸恰好被挡住,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那他呢?”花瑾忍不住问。
“我也不知道。”老板摇了摇头,慢慢回忆起那一天发生的事。
那是下半年学期末的时候,辅导员在班级群里发消息通知新宿舍楼扩建好了,来年春天的时候有可能会重新分配宿舍,如果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可以自己私下商量好了直接去找班长。
六人间换成四人间,那就必然有两个人要被踢出去。
他们一宿舍的人关系相处得还不错,但都想把那个做老妈子做得很称职的室友继续留成室友。
老板也不例外。
而那时候学院已经放了假,其他室友考完试就直接拖着行李箱回了家,宿舍里只留下了老板和室友两人。
老板以为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时机,趴在床上看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掀开帘子对下面的室友说:「下学期重分宿舍,我跟你一起吧。」
室友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摇头:「明年我就不来了。」
老板愣了一下,问他:「为什么?你家里出事了?」
室友说:「只是要跟妈妈一起回老家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老板那时也没好意思追问,下意识回了一句“路上小心”。
直到室友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他位置上全部都空了,才想起来追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室友回答说:「可能就不回来了。」
他停在门口,回过头的时候恰好逆着夕阳照下来的光,以至于看不太清楚神色。yhugu
但他明显踌躇了片刻,然后对老板说:「还记得以前我跟你们提过的末日的事吗?」
如果其他室友在,大概会顺着这句话开他几句玩笑,当然都是善意的——他们也一直以为室友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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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老板却忍不住问他:「你真的相信世界末日的故事吗?」
室友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在他们的桌子上留下了什么东西,说是送给他们的临别礼物,可以当成护身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