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悍匪身手着实了得,杨雪迎又是久战力竭,手中一杆长枪被一股雄浑的力量猛然击来,双手一麻,再也抓握不住,长枪脱手飞去。
一只大脚迎面飞来,正踢在杨雪迎胸口的皮甲之上,杨雪迎只觉喉头一甜,闷吭一声,身子就被踢下了寨墙,向后摔去。
远处假山上观望的少年子弟们顿时一阵惊呼。
“完了!”
杨雪迎已经绝望了,两丈高的寨墙摔下来,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爬将起来,她竟未觉得疼痛。
抬头望去,越来越多的马匪冲上了寨墙,正在肆意杀戮着拼死抵抗的家丁。
一旦被他们守住了这段寨墙,接应了大批的匪徒进来,杨家男人惨死、女人受尽淫辱……
一想到那惨烈的下场,杨雪迎一颗心如浸冰窖,沏骨生寒。
“我是……杨家的罪人!”
杨雪迎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出两步,看着那高高的寨墙,却无力攀爬上去。
杨雪迎不禁惨然,伸手往腰间一探,“呛”地一声,就拔出了短剑。
她不敢面对寨墙失守、马匪涌入的后果,也不敢想象自己落在这群穷凶极恶马匪之手的下场,当下把心一横,逃避地横剑于颈,就要自刎。
“小罗小古蝶儿,剪除两翼!”
杨雪迎忽然听到一声大喝,旋即她的削肩便被一只大手一拍。
杨雪迎愕然扭头望去,就见汝阳郡王穿着一袭轻袍,束着马尾,手提一口大食宝刀,从她身边一阵风儿地掠了过去。
唐治一跃便是丈余高,足尖在高墙上再一点,极其矫健地又升高七尺,如履平地的便登上了高墙。
旋即,又有三个身手矫健的年轻人从左右两则冲上了高墙,身手之利落,不比唐郡王差。
只是,在杨雪迎看来,他们灵巧有余,却总是不及唐郡王方才一手持刀,马尾飘飘,踏墙而上的威武霸气。
狸奴尾随而来,抬眼向上一看,纵身向前一窜,如猱如狸,手脚并用。
砌得笔直的墙体,只有极浅的砖缝,可是在狸奴手足并用之下,简直如同攀援的一只灵狸,嗖嗖嗖地就爬了上去。
杨雪迎练的是战阵上的功夫。
虽然杨家渐渐弃武从文了,但这个“弃武从文”指的是杨家涉足仕途的道路,杨家祖上传下来的功夫,那是杨家发迹之本,并不曾摞下。
但那功夫,是兵书战策,是沙场厮杀,与个人武勇、匹夫之战不同。
那种江湖人的武技,在杨家人眼中是不登大雅之堂的。
可此时看来,她才明白任何一种技艺,都有它的用处。
至少此时此刻,个人武勇的用处,才是最大的用处。
就比如这么笔直峭立,没什么可供攀附的竖墙,她可爬不上去。
咳!也许是杨家的小淑女们都太注意个人形象了,根本也没人教过她们如何以狸奴这样壁虎一般曲膝扭臀的攀附之姿爬墙。
而且她们练功,也不会专注于练习足尖和指力这种对攀爬更有帮助的地方。
唐治刚刚冲上寨墙,便有两个马匪被他刀风席卷,化作两具血淋淋的尸体,从高处跌落下来。
杨雪迎一见,肾上腺素飙升,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奇经八脉,浑身的汗毛都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明明敌势仍占上风,可她就是相信,唐郡王一定能击退墙头这群悍匪。
杨雪迎激动的拔腿就跑,冲着十余丈外倾斜向上的运兵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