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载道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继九骨好奇地道:“是那个什么空空儿干的?”
安载道吁了口气,问道:“王子也听说过这个人?”
继九骨道:“不错,听说此人飞檐走壁,登萍渡水不在话下,甚至隔空取物、穿墙飞剑,宛如神仙人物。”
安载道冷笑道:“愚夫愚妇,夸张其辞!”
继九骨舔了舔嘴唇,笑道:“不过,此人一身艺业本领不凡,那却是一定的了,若有机会,我倒想领教领教。”
安载道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江湖人手段,不比行伍作战,有时候,防不胜防,王子最好不要冒险。”
说罢,安载道转向那随从,道:“这个空空儿,近来在我朔州兴风作浪,海捕文书可已发下去了?”
那随从道:“早就发下去了,只是,那空空儿来无影、去无踪,实在无从寻找。民间百姓纵然有看到过他的,只怕也……也不会告发的。”
安载道冷笑一声,道:“那只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好处。传下令去,凡举报空空儿线索,使我官府能有所获者,赏五十金。能抓住空空儿,押送官府者,赏百金。重赏之下,老夫不信没人动心。”
那随从忙答应一声。
安载道又厉声道:“再传一令,知情不报甚至藏匿空空儿者,斩!其妻子,同罪。共居一处之亲眷,徒刑。其所在村正、里正,免其职,抄家。”
继九骨笑道:“安太尉软硬兼施,好手段。”
安载道见那随从急急出去了,冷着脸转向继九骨,道:“那个空空儿,尤喜刺杀飞扬跋扈的胡人,九骨王子无事,最好不要出门。别忘了金玉堂之约,具体事宜,老夫会让小儿如意与你联络。”
说罢,安载道拂袖而去。
后边,继九骨怪笑连连。
安载道残虐成性,但是与继九骨这个变态一比,他简直就是个乖宝宝了。
与这个性情乖张的继九骨在一起,连安载道都有些受不了。
……
大唐第一舞者孟姜,提前一天抵达了朔州城。
不过,她这一行人动静太大,孟姜叫人在城外十里处暂且扎营,而她自己则换了装扮,带了两个亲信的随从,先行进了城。
城中自有隐宗的人接待,将孟姜引入一处当铺后面的宅邸。
“姑娘怎么今儿就来了?北朔王和安载道很重视姑娘此行,将城西的金玉堂别院,充作了姑娘下榻之处。”
当铺掌柜的温知瑜陪着笑脸儿道。
“无妨,我先进城瞧瞧,明儿一早,我再出城。”
孟姜把自己一屁股摔进了逍遥椅中,吁了口大气,道:“这一路车马,坐得屁股都酸了,还是脚踏实地的舒坦。”
她脱了靴子,把双腿利落地往逍遥椅中一盘,抓过茶壶,便是咕咚咚一通牛饮。
孟姜这大咧咧的样子,若是一般人,那便是粗俗,尤其是作为一个姑娘家,不够娴静秀雅。
可她是“继嗣堂”隐宗宗主,同样的举动,在大掌柜的温知瑜眼中看来,那就叫奇人奇行,独立特行了。不但不觉扎眼,反而觉得……
宗主就该这样,要不人家能是宗主?
孟姜一口气喝了半壶茶水,这才把嘴巴一抹,道:“朔州这边,近来有什么情况么?”
温大掌柜的道:“朝廷方面,丘神机统大军十五万,正日夜兼程,往朔北而来。估摸着,立夏的时候,就能打起来。
这边,安载道也正秣马厉兵,准备大战。不过,安载道有意向鬼方借兵,遭到了北地门阀的强烈反对。”
孟姜笑了笑,“继嗣堂”就是为门阀士家服务的一个秘密组织,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些士族。士族有此反应,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