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到一个人稀的小胡同,大家聚到一起,李恺才把刚才的事情跟苑大志大概说了一下,一些特殊的内容就忽略了,只是说徐强把钱放错了地方,碰巧苑铁柱无意中接触了徐强的外衣,所以闹了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钱也找到了,跟苑铁柱完全没有关系。
苑大志这才放下心来,又愤愤不平的骂了徐强几句,大概意思就是说徐强长了个狗脑子,自己钱放什么地方都搞不清,害的自己儿子被误会啥的。
危机解除了,众人散去,苑大志让儿子坐在三轮车的车帮上,蹬着车回家了,情绪大起大落,他今天也没心思继续换啤酒了。
李恺无奈的对常大龙说:“这爹当的,脾气也太急了,差点儿柱子就被楔一顿。”
常大龙酸涩的笑了笑,“柱子爸很在乎柱子,是为他着急。”
“是呀。走,回家,不然咱爸也该着急了。”
“嗯,回家。”这次常大龙脸上流露出真正的笑意。
这个胡同有些偏僻,是锅炉房和职工浴池之间的小胡同,而且还是个死胡同,所以平时人迹罕至。不过正因为如此,这里囤积了厚厚的一层杨絮,白花花的一片,人若趟着走过,杨絮会随着飘起,让人如临仙境,煞是好看。也有顽皮的孩子,会划根火柴将它们点燃,杨絮非常易燃,瞬间就能燃烧殆尽,往年曾经因为孩子淘气发生过几次小型火灾。
杨絮飘扬的景象维持不了几年了,再过个五六年,安城市容就开始整顿,更换绿化树,随处可见的白杨树,只两年的时间就成了过去式,被梧桐树和槐树取而代之。
要点儿什么呢?虽然直接受伤害的是苑铁柱,但这件事明显是在针对自己。不可能不痛不痒的放过他们,那样他们会误以为自己好欺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再给自己来一把。
给老爸谋个位置?按照前世的记忆,八月底宋琦就能上位,到时候提拔老爸一下,还是很简单的。不过老爸那性格,不适合做领导,尤其是做国企领导,还不够受罪的。
要钱?自己家现在不差钱,按韩叔叔的性格,他是不会亏待自家的,到了十一月卢布开始大跌,他起码会给个几千万让自家花花,而且家里还有那些“宝贝”呢,等上十几年,都是天价的玩意儿。
最不济还有彩票等着自己呢,所以说,自己这辈子都用不着为钱这种无所谓的东西发愁,这也是今天自己毫无顾忌的底气。
剩下的就是如何带着兄弟们走上美满幸福的康庄大道了。
李恺乐呵呵的想着,拐出胡同,正好经过紧闭大门的供销社门市部。
嗯,这是个不错的地方,值得考虑。
……
送走郭红旗,宋琦手里“把玩”着那个“钱包”,真的是挠头了。
“你再把他让你带的那句话说一遍,最好把语气也带上。”宋琦对儿子说道。
“嗯,他说,‘兰陵机械厂那笔账,如果高厂长那边儿知道了,还是来得及补救的。’”宋志宏学着李恺轻描淡写的口气。
“嗯。”
麻烦了,兰陵机械厂的事儿,是自己给对方准备的致命一击,运筹了半年多,最多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掀桌了,想不到突然出了这么个茬口。
那个孩子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一直进行的非常隐秘,自己这边只有林副厂长和财务的谭科长知道,当然还有市委里的老同学。老林和自己荣辱相关,他是不会泄密的,如果事情败了,他的下场不会比自己好;谭科长?不可能,多年的老下属,这点儿信任还是有的;兰陵那边的人?他们图什么?自己开出的条件足够优厚了,老高给不出更好的了。
是谁呢?
宋琦感觉身后仿佛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随时能洞悉自己的一切。
“这就是你说的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知己不知彼,这是做事情的大忌,我给你说过的话,你完全没放在心上,我很失望。”
“老宋,很严重吗?”冯云棉担心的看着宋琦。
“……说不好,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的纰漏,这是最要命的。不敢瞎猜,猜错了满盘皆输。关键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出面,这是看不起我还是在刻意地挑衅呢。可即使是挑衅也不应该让个孩子来呀,到了这个层次,做事情不应该这么不懂规矩啊。他们还把这个东西让中间人送过来,这又是在变相的示好。到底是敌是友还是单纯的意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那怎么办?”
“等,只能等,等对方提要求,他们张了嘴,我才能判断是哪里的疏漏,才能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妨碍了谁的利益,该怎么补救。”宋琦长叹一口气,实在是想不出是谁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志宏,你明天邀请这位同学到咱家来做客吧,就说一些都可以谈。如果还有别人,不方便来……他们定时间、定地方,我随时恭候……态度要好。”
“……是。爸,对不起。”
宋琦揉了揉儿子的头,宠溺的说:“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你还小,慢慢学,切记凡事不要急躁。”
“我知道了。”宋宏志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停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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