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祝玉妍为了魔门大业,做下太多错事,害死的无辜之人也不在少数。甚至连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东溟夫人单美仙被边不负强暴,她都未曾为单美仙出头,反而任由边不负继续逍遥。
因此,虽然阴后年轻时代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怜悯,但是同情归同情,楚河却是从未想过要替祝玉妍这样心狠手辣,且无视亲生女儿感受的女强人报仇的——即使阴后性情大变也有石之轩很大的责任,即使楚河算得上祝玉妍的女婿也一样!
祝玉妍给人害死了,便得为她报仇。那么那些被阴后害死的无辜之人,又该找谁哭诉去?那东溟夫人近二十年的冤屈,又该找谁去申诉?
说起来,还是楚河替东溟夫人报了大仇呢!
但是……
若是婠丫头执意要替祝玉妍复仇怎么办?
难道他能眼睁睁看着婠婠挺着个大肚子去上窜下跳地杀人?
“除我爱之人,天下人尽可杀!帮婠儿替祝玉妍报仇,杀杀杀杀杀杀杀!”楚邪王恶的思想在心灵深处呐喊。
“祝玉妍错事做得太多,死也不为过!我一向认为,连亲生子女都不顾的人,是没有人性的!”楚河善的思想极力抗辩。
“成大事者必须手狠手辣!古今成大事、创伟业的帝王,哪个不是狠辣无情?自古情义两难全,阴后的行事手段又怎生算得上错?在丛林时代,就必须化身为狼!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我承认这是丛林时代,我承认不成为猎食者就只能被人猎食,但是……我楚河即使成为猎食者,也不会放弃原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哈哈哈哈哈……对与错哪有这么极端?也许我认为是对的,旁人却以为是错的;也许我认为是错的,旁人却觉得是天经地义!光与暗都不能完全极端地分立,太阳都还有黑子存在,作为思想复杂的人类,又怎可能会有纯粹的善恶分野?我楚河,不也是善恶并存吗?我楚河,不也是会化身为杀人不眨眼的邪王么?”
“我杀的都是恶人,从未杀过一个无辜之人!旁人要取我性命,难道我还能甘心授首么?我是男人,我要为我的妻儿为我的朋友为我的理想事业负责!”
“说的对,我楚河是男人,所以不能幼稚,不能软弱,不能置妻儿的感受于不顾!但是那些被我杀的人,他们有没有妻儿?他们有没有朋友?他们有没有值得为之奋斗的理想和事业?我杀他们时杀得痛快,又何曾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那我做错了么?在那些被我所杀之人的亲人朋友眼中,我做的便是错事?我代表的……便是邪恶么?”
“我没做错!我楚河是男人,不是圣人!”
“对,我不是圣人。我是男人,我是身处毫无法纪强者为王的丛林时代,必须化身为猎食者的男人!那么……我究竟该怎么做?”
“一不做,二不休!做了婊子,就别立牌坊!犯我者,杀!逆我者,杀!辱我妻儿朋友者,杀!阻我前途大业者,杀!敢犯华夏者,杀!卖国求荣者,杀!直指本心,杀杀杀杀杀杀杀!杀他个血流飘橹,杀他个尸盈四野,杀出个太平盛世,杀出个强盛未来!”
楚河的脸色忽青忽白,神情时而狰狞时而惶恐,时而温和时而暴戾。
他的身子如筛糠一般颤抖,牙咬得崩崩作响。他双拳紧握,骨节发白,青筋暴凸。他满头大汗,眼泛血丝!
婠婠惊讶而担忧地看着他,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这又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自两种人格开始融合,他不是已经不会这样失控了么?
婠丫头紧紧抓住他的手,柔声轻唤着他的名字。在她那满是柔情的声音呼唤下,楚河渐渐平静下来。他缓缓地合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
随后,他呼出一口长气,睁开了双眼,微笑道:“我没事了。别担心,刚才不过是不死印真气暴走而已,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
他说了句谎话。不死印真气没有暴走,暴走的,是他的两种人格。两种原本极端对立、南辕北辙、水火不容,却又偏偏融合了大半的人格,在他心灵深处进行了一次激烈地交锋。交锋过后,两种人格反而更加融洽地融合了,现在已然如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水与火,光与暗,就这么通过一次心灵的拷问交锋,完美地交织在一次。
而这一次交锋究竟是哪种人格胜了?
楚河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现在他脑中只反复地强调着这样一句话:
“公私要分明。一言不合便动手杀人,这种毫无原则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早叫你不要练石之轩的武功,你偏偏不听。现在尝到不死印的苦头了吧?”婠丫头既心疼又嗔怨地说道。说着,她用手巾轻轻地替心爱的男人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楚河拉住婠丫头的小手儿,笑道:“呵,我也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你们才练的哦!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像魔法师一样,不吟唱咒语就不能发威。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说,你知道害死阴后的人是谁了?”
“嗯。”婠丫头点点头,严肃地说道:“害死我师尊的七人中,有一个精灵,一个德鲁依,一只吸血鬼,一个生化危机g病毒携带者,一个能力类似超人但远比超人弱的妖人,一个能用念力控制人神智的人,还有一个是圣骑士。”
“……”楚河囧了,他忧郁地瞧着婠丫头,心说我这妹妹该不是太过伤心,神智错乱了吧?她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人家知道你在想这丫头是不是因为伤心变弱智了。”婠丫头嘟起小嘴,狠狠地掐了楚河一把,“你这笨蛋,人家像是那种无法控制情绪的弱女子么?我是认真的!”
“好好好,你是认真的,我相信你!”楚河心中酸楚不已,面上却满是宠溺的笑,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天色已晚,我去打水给你洗脚,你早些休息……睡一觉,便没事了!”
“呼……”婠丫头垂下头,无奈且恨恨地呼了口长气,然后提起小脚丫,重重地在楚河脚背上踩了一脚,叱道:
“你这笨蛋,到底有没有认真听人家说话?都说了我是认真的!告诉你,根据祝师告诉我的那些袭击者的特征,那群妖人真的是那些品种!难道祝师会信口开河?她根本没有看过奇幻小说,怎可能知道精灵、德鲁依、圣骑士、吸血鬼的特征?她更不可能看过电影,又怎可能说出酷似生化危机第三部里边的,那个博士那样的g病毒感染者特征?祝师亲口告诉人家那些妖人的种种特点,人家又是看电影又是查游戏,这才推断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呢?”楚河心酸得想哭,心说婠丫头这下可真是糊涂了,不过他还是耐心地说着,希望能打消婠丫头那在他看来十分之不切实际的幻想:“精灵吸血鬼什么的都是假的,都是传说里的生物,是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的……”
婠丫头嗤道:“穿越这种事原来也只是传说,但我们不但穿越了,还穿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