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天气,和一群四肢不勤的宅男宅女作家去爬山安清有名的平仙山,天湿路滑,来回上下两百多带着森森苔藓的青石台阶,一不小心就会滚下去,简直是吃饱了撑着的凶残!
摄于吕大作家的寡言少语和过于冰冷的气场,除了两三个美女作家试图和他搭话失败之外,几乎无人敢上前套近乎。而主办方似乎知道了他擅自换酒店,不肯和其他作家住在一起的事,因此这个采风作家团的领队对所有的作家都笑得如沐春风,有求必应,只不过吕白不在这春风的范围内。
素来以挑剔和洁癖著称的吕大作家不得不忍受了一整天的阴湿黏腻,泥泞的裤脚以及领队的臭脸和女作家们诡异的目光,皱着眉,阴沉着脸回到旅店。
远远的,就看到有一小团子团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吕白心微微一跳,他大步走到那团子的面前:
“怎么不陪着阿姨?”
团子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今天那么冷,难道你想一直坐在这里变成化石?”
团子这才挪动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白脸蛋上挂了满满的眼泪和鼻涕。
吕白本来不佳的心情更加糟糕,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塞进团子手里,团子毫无形象的搓了搓鼻子,在纸上糊了一大坨鼻涕和眼泪。
吕大作家轻叹一声,蹲下身,和团子面对面交流了半天眼神,团子终于揉了揉红肿的眼睛:
“我妈让我回、回去。”
“回哪儿去?”
“回安清去。”
袁青哭得嗓子都哑了,她并不责怪母亲的决定,只是很想哭,很想哭,很想哭……忽然,有双温暖的的手轻轻的覆盖在她的脑袋上,揉啊揉啊揉,那声音也很温柔:
“别哭了,等过两天就回家。”
“我还能一走了之,可我妈呢,以后的日子该多难过啊!”
“放心,还记得我之前答应你的事吧,我绝对不会食言。”
吕白语气沉沉的说道,眼睛里闪过幽深的光。
袁青本以为那只是安慰而已,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就接到了袁母的电话:
“青儿啊,你爸他把工作给丢了,正在家里发脾气呢,你和吕白在大城市工作,吕白认识的人又多,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不知为什么,袁青听着听着,心里涌起了比昨日更强烈的苦涩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母亲的心情。
袁母不是不爱她,只是更多是愧疚而已。
袁母更爱现在的家,虽然有个粗暴的老公和蠢笨的儿子,可这依然是她的家,下半辈子可以依靠的港湾。
“爸怎么把工作给丢了,之前不是在天元小区做保安做的好好的吗?”
“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他现在在黛安酒店做保安。”
“黛安酒店?”袁青一愣,心骤然狂跳起来。
“是啊,不知得罪了什么领导,领导就把他给开了。小丰还在上学,每年的学费和伙食费全靠你爸这点工资了,要是失业了,这家该怎么办?”
袁母在手机里哭哭啼啼的,袁青却陷入沉思中,自从和吕白住在一起后,他那扑朔迷离的身世和过去如同雾气一般渐渐笼罩了自己。
从卢城到安清,无处不在。
“青,妈年纪大了,没什么本事,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心里不高兴,可是看在他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看在我的面上,帮帮你爸吧!”
袁青沉默了片刻,终是点头应允。
切断通话,袁青坐在沙发上,等着吕白从浴室出来。
“在发什么呆?”
脱去浴袍的吕白换上了风衣和牛仔裤,表情淡淡站在自己面前。